“堂主,这么些年,歌谣从未看见您真心实意笑过。”
柳汉洲一愣,那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微微皱了皱眉。
“放心吧,不久了,等到我所有的计划都实现的时候,就能开怀大笑了。”
“可是歌谣感觉这里空了。”歌谣神色哀伤地望着福雪康。
福雪康没有说话。
良久,他开口了,“那是因为,他们遭受的痛苦,还不足以弥补我们经历过的。歌谣,你不用迟疑,继续做好你该做的事便好了。”
歌谣叹息了一声,点点头道:“歌谣明白了,歌谣告退。”
☆、行赏皆为求姻缘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总和邓青一同玩耍?那时候爹就喜欢他,说他以后能帮我们成就大事。”柳汉洲目视远方,又低头看了看池子里的游鱼。
“记得,那时候我不喜欢邓青,我觉得他和陛下走得太近了,陛下更喜欢和他玩耍,不爱带着我,让我有些生气了。”
柳汉洲哈哈笑了起来。“所以,你只能可怜兮兮地求着你大哥带你做游戏,你大哥那时候可嫌弃你了。”
柳汉池点头笑了笑。
“嗯,老了,老了。开春以来,身子明显差了。”
“陛下经历了太多事,一时难以适应,陛下日后还是要保重身子才好。”
柳汉洲向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食。“再怎么保重,人都抗争不过天。这些年你可曾怨恨过我?”
“恨过。”柳汉池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柳汉洲倒是讶于他这般坦诚,而这番坦诚对一无所有的他来说,显得格外珍贵。
“说说,你是怎么原谅朕的。”
“陛下言重了。这些年,罪臣想明白了。陛下除了是罪臣的亲哥哥,也是大豫的天子,在绝对权力面前,亲情总是不堪一击,如果陛下过于看重亲情,便有可能养虎为患了。”柳汉池微微一笑,“罪臣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年,既不是大哥胜了,也不是陛下胜了,是罪臣胜了——”
柳汉洲带着笑意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怕,罪臣忌惮陛下的实力,也会这么对待陛下,甚至可能······”
“甚至可能杀了朕。”
柳汉池不答,柳汉洲哈哈大笑起来。
“你带兵进来的时候,朕一度以为全完了。说实话,朕并不信你。”
柳汉池叹息一声,“罪臣带兵来的时候,只是为了送陛下最后一程,这么多年不见,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可是朕有下令,让你终生不得踏入临运。”
“陛下如果真的殡天,这道圣旨也随着陛下一同去了。罪臣来的时候,不是敬南王,是陛下唯一活在世上的至亲之人。”
柳汉洲笑起来,眼里噙着一丝眼泪。这么多事发生后,他似乎很难做到像年轻时那样冷漠孤傲了,现在他的感性,已经远远超过理性了。
“朕时常觉得对不住你,真的。年轻时不觉得,老了后,便时常梦到你,甚至梦到柳汉渊。梦到我们一起嬉戏,一起闯祸被爹责罚的日子。那种日子对朕来说,就像前世一般遥不可及了。”
“罪臣在宿州,也常常惦念着陛下。”
“汉池,朕觉得你还是没有说实话。此刻谁也不在,或许你能把我当做你的兄长,而不是你的陛下。”
柳汉池突然跪了下去,弄得柳汉洲措手不及。他伸手想要把他扶起来,可柳汉池并不愿意起来。
“罪臣曾经也不平过,深深地怨恨过,恨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想——”
柳汉洲叹息了一声,“朕知道,也想过,和中捷一样。”
柳汉池不答,当做默认。
“罢了,罢了,无论你以前有怎样的想法,以前做错了什么事,就像你说的,朕最亲的亲人也就剩你这一个亲弟弟了。”“况且,”柳汉洲自嘲般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深明大义,现在戴着这顶皇冠的,应该已经是中捷了。”
“再过几天,便是lùn_gōng行赏的日子了,朕会收回让你终生不得踏入临运的旨意,朕有感觉,余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有生之年,见你的机会越来越少。你错了,朕又何尝没有错呢?以后你想来的时候,便进宫来看看朕吧。”
“陛下变了。”
柳汉洲笑起来,“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了。”
柳汉池站起身来,继续陪柳汉洲往园子深处走去。
“你护驾有功,可朕知道,你已经身为王爷,有了一方封地,再赏赐你金银玉器,似乎也不会让你感到欣喜。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余想要的,只要朕能给你,都愿意弥补给你。”
“陛下此言当真?”柳汉池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柳汉洲的心又微微发酸。透过柳汉池脸上的皱纹,他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八九岁的时候。
“汉池,快来,你猜我手上有什么东西送给你?”
“给我的吗?二哥?”
那时候,年幼的柳汉池脸上同现在一样,也是一副惊喜的神情。
“嗯,当真,说吧。”
“罪臣私下和陛下说的,陛下容易反悔。”
柳汉洲笑起来,好久不曾有这种轻松愉悦的感觉了。“似乎你求的东西,不是很好办呢。”
“罪臣还是想正正式式地,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出自己的诉求。这样,陛下答应,也答应得更隆重,于罪臣而言,才更有意义。”
柳汉洲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好,那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