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文件,感受到栩宁的压力,郁宣叹口气,因为她之前也是个会选择事业的人,她一向是用事业充实自己的爱情跟成就,用钱填补感情的缺损,奢望这样可以摆脱掉过去,企图用空虚的褒奖为自己加冕,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当那个,寄养又没有父母的小孩。
连遇到纪纯之后,也只是想着给她买房买车,以为那些物质就可以构筑出一个好生活,加上不能再倚仗之前的赚钱方式,只好拼了命的加班,但一个上班族,怎么有可能追上房价,到最后,郁宣签下了高风险的合约,终究被陷害到负债,只能跟纪纯坦承过去,希望她不要抛弃穷困的自己,却引起了她的离去。
那时候,自己真的好天真,以为爱能战胜自己的伤痛,也必然能战胜一切,却忽略了,能无条件包容如受伤野兽自己的纪纯,正是有一颗博爱且正义的心才会如此,而自己的过去,无一不是敲在那颗心的击破点上。
纪纯走了,她自己也坠落入比以往更深的悲凉,直到遇上一头撞来的小白羊,但让郁宣决定放手的理由,过去的这些只是个开头,虽然本来就打算过去的一切爆发之时就放手,但决定总是因为自己不能果决,才须不断提醒自己,一如自己现在看着梦魇的栩宁,赌她醒过来会不会留下自己,会不会为了自己放弃寰鼎。
郁宣痴笑自己的妄想,摆好红夹文件,收回目光,默默的准备离开这个充满彼此记忆的地方,也准备弃那个陷在梦境里的人于不顾,梁郁宣,妳该硬起心肠,已经给自己太多犹豫的准备了。
郁宣悄悄的关上门离开,那扇厚重的门拢上的时候,她也关上了心门。
自己还是别害她,就算像是上次掀起她一时的激情又如何,让她再等,还是期待下次冷却的到来让彼此伤害。
郁宣推开天台的逃生门,看着那三个字,自嘲的动了动嘴角,又继续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
栩宁这个善良的人,有几分有些纪纯的影子,例如对员工很好,对朋友很好这些地方,跟纪纯如出一辙,难保她不会作出一如纪纯的决定,那何必让栩宁如此伤心或再次伤心。
郁宣熟练的点起烟,放任那白烟带走思绪,现在的心无比懦弱,郁宣深怕再上瘾,不敢再次吸啜,直到微弱的火焰熄灭,思绪带得走,爱却燃不尽,她摸摸口袋里面纪纯留给她的信,或许留下的不是爱,而是梁郁宣没有感情的证明,还想起董事会那天早上,在公司外拦截自己的她们,所说的话语:
「栩宁这里没办法容下妳,妳在寰鼎工作,她迟早会被流言中伤,或是像她刚接公司那时一样发生泄密的事情,那种跟众人为敌的伤痛,妳应该懂,在她危急存亡的现在,不能因妳出差错。」
也或许是她的好,感染那个臭小孩,她们竟然还留有纪纯当初跟季馨互寄礼物留下来的包裹,上面模糊的地址,还足以辨认。
「对不起,身为她的朋友,我只能请妳离开,栩宁她人太好,没办法做出这种决定的,但如果妳愿意弥补过去的话,我这里有个机会给妳。我叫季馨,大家会误会我跟纪纯是姊妹,我也是这样在国外的义工营认识了她,然后才知道她是无墨染,才知道她因为跟恋人分手难过才去了国外,她应该还想着妳。」
给郁宣地址条的女孩身上,充满了阳光开朗,有这些朋友,栩宁不会寂寞太久,说不定很快就有了新的恋情,自己终究会成为缠满蜘蛛丝跟灰尘,到最后被彻底忘掉的过去。
妳会过得很好,只是没有我而已,不是吗?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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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郁宣讶异的是,隔天去递辞呈的时候,栩宁就已经离开了,而吴襄理则强硬要求她至少做完法定的告知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