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让他也来东宫当个伴读?璟儿身边不就一个贾琏吗?”

这一下就让君故想笑了,让皇孙给皇孙当伴读,亏他也好意思说出口,只道:“过些天我跟父皇说下吧,看父皇是否答应。”

“这好说啊,我到时候去求他老人家就行了,不过估摸着他暂时不想看到我。”司徒微说着又赶忙道:“那我先回去了,老四的事我就不管了啊。”

说完就撤。

君故瞧着他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不禁摇了摇头。

邱白等送走了他再回来,见君故没有批折子而是临窗远眺,思忖了下才道:“殿下,奴婢今天觉得五皇子比平常容易亲近多了,今天他来的时候还跟奴婢打听您呢。”

君故转身道:“你觉得他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邱白心道,除了德妃,还能是什么?

君故又道:“你亲自去见戴公公,跟他说一声让他帮着留意下四皇子,他服丧已经多日,身子有些弱。”

邱白立刻应了,只是他没立刻就去,反而壮胆子问道:“殿下,奴婢多嘴问一句,那德妃……您还在意四皇子作甚?”

“孤落入谷底之时,落井下石赶尽杀绝,恨不得让孤和璟儿死在那一间三进院的有德妃,有甄贵妃,有三皇子,还有许多人,却没有老四和老五。在皇家,这已经算是兄弟情了。”

邱白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退下。

他琢磨着,也许今天四皇子来,也是因为那点与众不同,让他们这些普通人难以明白的“兄弟情”吧。

等邱白刚到太乾宫外还没走近,就瞧见他家主子说的那个最近有些体弱的跪着的背影晃晃悠悠了几下,接着就阳面倒下。

若非这是太乾宫门口,怕是早有人惊呼了。可在太乾宫,虽然这些年少有死谏的,可跪地不起的一年半载总要见那么一两出。哪怕现在跪着的是一个皇子,也没人出声。

邱白顿时哀叹,公公他什么运气,接的这什么破差事?

等他走近了瞧着那四皇子,只见那么大的日头直射下,他双眼紧闭,眼珠动也不动,他心里就有些担心了起来。不过他一个奴婢也不敢贸然行事,赶紧让太乾宫的小太监去跟他请戴权。

因太子水涨船高,如今整个皇宫的宫女和太监、侍卫们都将太子当成天神看待,他邱公公虽然还是被人尊称邱爷爷,可他却觉得大家都快把他当祖宗看了。

戴权没多久就出来,看见他就挑眉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事要禀告圣人?”

“还真没有,殿下是让奴婢来见您的。”他接着就将事情那么一说,接着就笑着对戴权道:“我这可不是难为师父,只是殿下就让我给您传个话,一切还是看师父您的。”

“你个小滑头,明知道我欠了殿下恩情还跟我说这个?”戴权直接往他脑袋上就敲了一下,又瞧着不远方已经晕倒在地上,身边跪着的太监急的死去活来还不敢出声的怂样儿,立刻哼了一声。

这样的奴婢,留之何用?

他又对邱白道:“行了,你去回殿下吧,就说这件事我知道了。”

邱白感恩戴德的走了。

要说他昔日有三分念着戴权的好,如今跟了太子之后,这三分就变成了七分,甚至还有更往上的意思。这倒不是因为他跟了太子,而是因为以前他跟在戴权身边,总担心戴权会对他做点啥。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不安?如今这种不安一下就没了,对戴权的感激这就由衷而发,且一发不可收拾。

戴权阅人无数,又怎么能瞧不出来?对他倒也真的有了点对弟子的亲近。

等戴权回了圣人之后,圣人道:“太子让人来说的?”

“正是。”

“之前你说老五先去太子那儿了?”

“是,应该是五皇子跟太子说了什么。”

圣人放下手中的《黄庭经》,眼中有些欣慰,“朕自打从泰山回来,就开始反思吾身,一桩桩一件件,许是这样,非但明白了自身哪里不足,还看清了许多事。老四和老五,都是好的。老三是朕惯坏了他,当初将他捧的太高,让他一下就飘飘然了,也不是他的错。”

圣人说着就苦笑道:“朕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是不是称职,可从当爹的角度来说,朕还真是差贾代善远了去了。”

“您这怎么能比呢?先荣国公一天到晚才要应付多少事?他只需要对您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就好。他又有几个儿子呢?您这是为大雍开枝散叶,之前夭折了那么多皇子,您这不也怕了?也不是您的错啊。”

“你这老东西不用给朕推脱。张静初他们养孩子或许有他们的那一套,不过朕说不如贾代善,是说他早就看清了自己俩孩子的脾气秉性,只是他还能当个慈父。就贾赦那样的,不是他自己也宠着,什么都帮他算好了,能变成今天这样儿?”

“那奴婢说句不当听的,您不就是早就觉得五皇子是个好的,所以也才拼命地纵着他吗?”戴权道。

听了戴权这话,圣人才苦笑:“不同吶,这怎么能一样?老五……朕当初只想毁了他。”

圣人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就沉寂了下来。

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自己剖析自身,将自己所有的自私、冷酷、残忍、无情和无能全部审视一遍,越是看清,这心中越是难受。

戴权一时无言。

良久后,他道:“让人将老四送回府里去吧,不许他出宫。剩余的让太子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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