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已银装素裹。

因已经进入腊月,张家人也都学着当地人,呆在烧着火炕的屋里猫着冬。

张子野此时正握着外孙的手在沙盘上写着字,对于三岁的稚儿来说这更像是一个游戏,在外祖父的带动下在沙盘上“转圈圈”。

他膝下有两子一女,最小的女儿在几年前已经嫁在了当地。待有了这小孙孙之后,身为参军的女婿在小孙孙满月那天就央求张子野将来为这孩子开蒙。而这个冬天,孩子就被送了过来,在张子野身边养着。

张子野的发妻早在生了小女儿不久便因病辞世,所以这小家伙如今不但是被他亲自照顾,晚上还要跟他一起睡。而刚来的第一天晚上,这小子就干了一件大事——尿了炕!

自从他不得不在每天夜里醒来一次,让这小家伙去放放水。

正当小家伙玩的高兴的时候,张子野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滴滴声,他立刻放下外孙的小手,走到床边,果然看到窗沿上多了一封书信。

哪怕已经经历多次,但他仍然会在这些东西离奇出现,而当自己再将书信放回之后又离奇消失后,张子野没有对鬼神更加敬畏,反而想怒抽一顿贾赦!

就算他是个读书人,但也曾涉猎过一些道家经典,五鬼搬运术等神通他还是知道的!

这东西,是你能驱使的吗?

可气愤过后,对于那个只比自己儿子大了没多少的妹夫,又多了一抹愧疚。这是要多牵挂他们,那小子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他照旧拿了书信关了窗,并不知道自己的窗沿上正有一个配置了空间道具的机器人,保持着隐身状态,开始自动待机。

待他重新回到炕上,小外孙好奇地看着外祖父手中的东西,虽然他问过几次,但是外祖父从来不说,而且还会训斥他听话。

被训了几次,他也不敢再吭声,只是小眼儿还是滴溜溜地绕着它打转。

张子野对着炕上的油灯确认了火漆后才拆了信。

这次的信格外厚,刚刚他就琢磨着是不是又要突然请教他什么学问,或者是突然挂念他们的身体,结果在看了前几行后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看信的速度大大增快,待看完了几页之后,他眼角的泪珠已顺着鬓角滑下。

他们,终于能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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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

第一天的时候还有许多孩童和贾琏以及司徒璟一样还能无忧无虑地打着雪仗。等第二天的时候,他们都跟着大人一样忧心起了房子,或者担心起爬上屋顶扫雪的大人。

而到了第三天,朝廷就已经接到了其他地区的灾情报告。

在圣人的默许下,京城节度使冯战听从太子调度,安排手下将士出动,帮助南城和西城的百姓先清扫了屋顶的积雪,或帮助百姓运雪出京,以防雪化了之后整个京城变成泥泞一片。

因为雪还在下,又近年关,粮价飞涨,但幸好今年也算是个好年景,秋收刚过没多久,百姓手里都有余粮,直接将带头涨价的粮商关进大牢之后,粮价就得以平复。

第四天便有河北和河南以及山东的折子陆续抵达京城,都有不同轻重的灾情出现,但因早有预警,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而第五天,京城的雪终于停了。

百姓们纷纷松了口气,而刘老夫人和贾母各自在心中念着佛号。

今年的腊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刘老夫人之前就让林母带过话,有意在这天上门提亲,但是京城受灾,不但她家的老头子忙的屁股离不开板凳,贾赦也忙的成一团。

而卢亣告病假此时也满一月。

虽然贾赦和君故都对这位占着位置不干活的老臣多有不满,但是因为知道这位老臣告老就在不远,所以贾赦也就忍耐了下来。

只是卢亣不在,户部便是他的天下,哪能放过这个大刀阔斧的机会?

刘老爷子在天黑之后才能到了刘府。没多久就听自家老婆子招呼着人伺候他洗漱,等他又舒舒服服地灌了一碗热汤后,这老太太才对他道:“你腊八那天有空没?”

刘老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儿,挑眉道:“……姑且算有。”

“什么叫姑且?”老太太有点烦他这套,道:“给个准话,你孙子登门提亲你这个爷爷去还是不去!”

“……行了行了,我有空行了吧。”刘老爷子忙道,他家这个老太婆上了年纪之后越来越能唠叨,要是让她有什么不满的,他今天晚上的清净又没了。

他劳累了一天,还想松散松散呢,哪能自找苦头?

刘老夫人这才满意道:“那天你给我收拾干净点,尤其是你那把乱糟糟的胡子,省得让人笑话。”

刘煜立刻气呼呼地道:“谁笑话?我老头子天天这样上朝也没见有人敢笑话我!”何况是贾赦那个小兔崽子?

老太太也不跟他掰扯,只是瞧着他那山羊胡子就翻了个白眼走了。

被嫌弃的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特委屈!

因为是男方上门提亲,女方需要准备的不多,再加上这事儿贾母已经交代给了邢氏以及王氏两个人一起,所以贾母倒是不忧心这事儿,而是忧心给张家选的宅子。

说起来在京城置办宅子可不容易,原本临近年关的时候总该有外地人离京返乡过年,尤其是那等富商。可今年这场大雪也不知会阻断多少人的回乡路,所以赖大寻摸了几天都没寻摸到好的,也就无法让贾母亲自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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