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声道:“你、你将我的小召弄到哪里去了?”
陆升见他竟畏惧悬壶至此,略微讶异,却仍是道:“追云,我看你深情款款,却为何非要强迫孙召嫁给你?”
那怪物却仰头道:“我、我不曾强迫他,我同他、乃是明媒正娶。”
陆升皱眉道:“胡闹,孙召是男子,如何能嫁给你?阴阳颠倒、伦常紊乱,天底下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怪物呆了一呆,惶然问道:“小召……不能嫁给我?”
陆升道:“你若想清楚了,自此退出益州,往后莫再扰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那怪物却恍若未闻,只喃喃道:“小召,不能嫁给我?”他再度仰头嘶吼,刹那间红色锦袍被撕裂,片片落下,那怪物化作一匹神骏非凡的白色骏马,从头到尾全无一丝杂色,皮毛油光水滑、肌理隆起分明,唯有肩胛处黑血淋漓,伤口不得愈合。随即猛一下撞破墙壁,冲出西跨院,却是朝着孙府外头奋蹄疾驰而去。
陆升暗道不好,紧跟其后追出去,严修见状急忙跟上,冲出孙府后门,寻到备在外头的军马,二人朝着那白影穷追不舍而去。
这一追便一口气冲出东城门,追到了七八里,眼前便出现了一片沙柳林,那白马一路跑,路上留下黑血点点,竟好似慌不择路般,径直冲进了沙柳林之中。
第五十九章 望君归(五)
荒滩乱石,沙柳成林。
那白马撞开纠结枝条,慌不择路朝林中深处奋蹄疾驰,倒好似在为身后的陆升、严修开路一般,令二人策马紧追得十分顺利。
不过十余息功夫,追云便闯入一片林中空地,人立而起,高高扬起前蹄,震耳马啸声回荡在黄沙漫漫的林空之上。随即又化人身,朝空地内一间四面漏风的木屋冲去,大声唤道:“小召!小召!”
屋中空空如也,哪里有孙召的身影?
追云双目充血,转头愤恨怒瞪,陆升二人胯下的战马便突然嘶鸣起来,转身就逃,竟拉也拉不住。
陆升情急之下死死扯拽缰绳,一个腾身落下地来,转身再返回空地,却见那魁梧马妖颓然跪在地上,也不顾肩头鲜血淋漓,只一味垂泪,喃喃道:“小召……你若当真不愿意,同我说便是了。为何要……”
陆升心有不忍,足下脚步也放缓,沉声道:“追云,你若想通了,便离开益州,莫再叨扰孙府。”
追云愤恨长嘶,一颗马头面容狰狞,怒道:“既然负我,我便杀光益州百姓!”
他再度在地上一滚,身形如吹气般变大,但见银甲马头的怪物渐渐高过了沙柳树林,两臂高举,声如震雷咆哮道:“凡人欺瞒,背信弃义,该杀!!”
陆升急忙后退几步,拔出悬壶,沉膝横剑,蓄势待发之时,突然一个尖利嘶哑的嗓音骤然响起,唤道:“住手!”
一匹棕色战马托着个单薄白衫的少年闯入林中,那少年低伏在马背上,面色惨白,气喘吁吁唤道:“追云……追云,住手!”
追云庞大身形骤然消失无踪,急急忙忙上前抱住那少年,又惊又喜,竟是张口结舌,只顾一味唤道:“小召小召小召!你、你来了。”
那少年正是孙召,衣襟长袖上血迹斑斑,却不管不顾只扶住追云肩头,一面咳嗽,一面惊痛交加道:“追云,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追云望向陆升,孙召循着他视线望去,随即沉下脸色,冷道:“我还当陆司马急公好义,想不到竟是个趁人之危的恶人!”
陆升便讪讪摸了摸鼻尖,孙召这般模样,哪里像是被胁迫强娶的受害人,分明是两情相悦的鸳鸯。他先前就有几分疑惑,如今更笃定了十分,只得转而问道:“召公子不曾被强迫?”
孙召气弱体虚,目光却清明,斩钉截铁道:“自然不曾!”
他凄楚道:“我自幼多病,没有玩伴,是追云陪伴我,宽慰我,瞒着家人带我四处游完。若是没了追云,孙召一生……再也了无生趣。”
原来那追云天生灵物,被送到孙召身旁,便自认对这幼童有照料之职,全心全意陪伴孙召。待孙召九岁时,追云却有了旁的心思,遂朝孙召询问道:“小召,往后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可好?”
孙召自然满口应承,追云便小心翼翼偷了孙家小公子,向孙溪求亲,再小心翼翼将小公子毫发无伤送回来。他自以为得计,耐心陪伴孙召九年,就等着洞房花烛,不料孙溪却求得陆升出手,引来这番变故。
陆升听孙召三言两语说完,不免又是无奈,又是好气,只道:“胡闹。追云本就是你的马,若无意外,自然一生一世不分离,何必横生枝节,非要搞什么男男婚嫁、妖怪娶亲,如此惊世骇俗,不引来孙大人反对才怪。”
如今想来,孙召只怕由始至终都是愿意的,只不过孙溪夫妇哪里能容许?故而一面哄骗孙召为他筹备亲事,一面四处寻访高人要灭了那马妖。
他不过略动一动手腕,悬壶划出一片微光,追云骇得扑通跪下,反倒是孙召毫不畏惧,横着双臂挡在他面前,瞪着陆升道:“我喜欢追云,追云喜欢我,如何就不能成亲!”
陆升一时哑然,又道:“兄弟挚友,照样能相守一生一世,何必非要……”
追云抬起马头嘶鸣几声,才道:“我、我不愿同小召做兄弟挚友,我想要同他光明正大睡在一起,抱着他、亲着他、同他做……羞羞的事。”
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