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前几步,推门而入,就见着岑桐盘腿坐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脸茫然。
“他们找你改决赛曲目?”
岑桐抬头,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说是江瑞也选了,为我好,劝我放弃。”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
颜路嗤笑一声,走到他旁边,坐下。
岑桐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是啊,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可以了吧。”
“这不是自欺欺人的问题。”颜路托腮,望着乌云密布的窗外:“是你到底想不想改曲目的问题。”
“我想不想还有什么意义?一样拼不过江瑞啊,冠军无论如何都是他。”
“你的目的就只是冠军吗?”颜路收回视线,双目灼灼地盯着她:“你参加‘超级歌手’,你站在这个舞台上面,面对那么多人,你的目的就只是夺冠吗?”
“我……”岑桐抿唇,偏过头去,声音弱弱地:“我想唱歌。”
“这不就行了?”颜路瞥了她一眼:“反正江瑞都肯定要成冠军了,凭什么你还不能唱你自己喜欢的歌?”
岑桐眼睛一亮。
颜路见状也笑,站起来轻揉了下她的头,不顾她的怒视又将手插回了裤口袋里,走了出去。
他想到了上辈子的岑桐,在得到自己决赛曲目和江瑞一致,并被导师以“善意”的名义一致要求改掉时,也是坐在这间练声室里,看起来落寞又可怜,他一时不受控制,走进去借了根烟。
后来江瑞凭借那首女声男唱的歌一举夺魁,被所有人认为是翻唱界的经典,却不知道,改编那首曲目的其实是他。更不知道,最适合唱那首歌的,其实是当年的季军,岑桐。
而这次,他将为了岑桐再度操刀修改那首曲目,只为了和江瑞一争高下。
决赛当天,三家粉丝的热情几乎要将整个赛场点燃,温度直逼撒哈拉,现场导演不断嚷嚷着后场搬冰块来,保护这些花大价钱购来的音响设备。
粉丝们印着各自爱豆名字或者爱称的各色led手灯都能将赛场点得亮如白昼,柠檬台王牌主持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笔挺西装,三言两语又将现场气氛提高到一个极为紧张的高度。
主持人台本念到最后一段,就要介绍第一个演唱的选手,后台却打来了一个手势,站在黑漆漆入场区的人变成了一个高瘦的少年。
他立马意会,将脱口而出的“岑桐”换为了“颜路”,又换了另一套说辞来介绍。
岑桐拽着颜路的手臂,瞪大了眼睛,颜路却将她手拨下,轻轻念了声“加油!”,便走上了台。
决赛的颜路一改之前清新而阳光的风格,将碎发全梳了上去,用发胶固定,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如花瓣一般的桃花眼尾染了绯红,更显妖冶,又因他眼神凌厉而淡漠,便带了丝不可名状的禁/欲之感。
白衬衫,长牛仔裤已经被抛弃,黑色的绸质外套里仅套着一件工字背心,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和隐隐有肌肉外形的腹部和胸膛。修身的低腰长裤上挂着一根银色的链条,其上缀着点点红晶,璀璨的灯光打下,仿佛燃着的几簇火苗。
粉丝们瞬间便癫狂了。
初见时那个冷漠又不近人情的背影,慢慢熟知时那个能融化人心的浅笑,到最后这个能点起她们心里所有邪火的男人,颜路完整的完成了“男神三进化”。
他这次所选的歌曲也相当有突破,没有像观众们预料的那样再用自己原创的曲目,而是改编了一首hr国风,且传唱度非常广的正经摇滚乐。
其实颜路的声线并不广,甚至说得上有些狭窄,偏低的嗓音将他禁锢在了中低音上。也就是说,他非常适合唱抒情曲,却并不适合唱摇滚或者高音。
四位评委在他出场时就保持了一致的严肃与担忧,听到他扯着嗓子终于将全曲最大一个□□无偏无差得唱完,不由得皆松了一口气。
“很好,你发挥的很好,这首歌找不到任何错误,你突破了自己。”
但是也就这样了,如果接下来的岑桐和江瑞都没有出现比较大的失误的话,他们的票,是不可能给他的。
颜路带着满场的掌声下台,然后将战场交给了岑桐。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于“超级歌手”冠军之夜,执念最大的永远是岑桐,而不是他。所以江瑞,也只有岑桐才有可能打败。
而当岑桐开口,那段密集如雨点般的曲调跑出,站在候场区的江瑞就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手,两眼血丝尽冒,盯着台上那人,凶狠地像是要吃了她。
岑桐的声线经过刻意的压制,原本就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与这首歌里面颓废而放纵的女人不谋而合。又有颜路这个“乐坛圣手”亲自操刀,剪掉了两段过于尖锐的嘶鸣,加入了几个小调缓冲平复,使得整首歌意境大变,也更为适合她。
待她唱完,四位评委皆起身,和在场的观众一起为她鼓掌。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把这首歌唱出了自己的意味,融入了自己的灵魂。”
岑桐弯腰朝他们致敬,又看了场下满满的灯光海,忽然觉得眼角有点湿润。
她哑着嗓子,喊道:“我爱你们——也感谢你们!”
灯光海回:“我们也爱你——”
“更感谢我的好兄弟颜路,为我改曲,支持我唱下去,谢谢你!”
颜路在心里回:“兄弟,不谢。”
然后是江瑞上场,刘奇没能阻止他继续唱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