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发出两声难听的聒噪。
惨叫声出自村子西头的一户人家,此时,也只有这家竟然还亮着油灯。
“方才的那封冥荧签就在此处。”谢逸指了指亮灯的这户人家。
范皓道:“这里有人息亦有魂灵,果然不太正常。必安,你守在这里,我先进屋去看看。”
谢逸方要说句什么,范皓已经一头扎入了屋中,然而仅是进去片刻,又一头钻了出来。
谢逸不解的问道:“无赦,怎么了?”
范皓尴尬的回道:“屋中是位就要分娩的产妇。”
谢逸瞪大双眸,纳闷的问道:“产妇你紧张什么?”
范皓回道:“仅有这产妇一人,而且……她快不行了!”
谢逸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却听范皓急道:“来不及了,我们进去帮她接生。”
“等……等等!”谢逸惊出一身冷汗,叫道:“你我是男鬼,这如何使得?”
范皓蹙眉道:“再耗下去就是一尸两命,顾不得那么多了!”
话毕,扯了谢逸就要钻入屋中,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疾呼:“娘子……我回来了!”
年轻后生疾步狂奔,身后拖着个踉踉跄跄的肥胖产婆。眼见着那后生将产婆拖拽进屋中,黑白无常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屋内传来噪杂混乱的声音,屋外黑白无常静静的等待着,那封冥荧签想必是这产妇的,看来这产妇将要死于难产,既是来了,就顺手将这魂魄拘回地府吧。
哐当一声铜盆落地发出的脆响,忽听那后生惊慌叫道:“娘子!娘子你醒醒啊!”
产婆急道:“你娘子出血太多,到现在孩子还没动静,怕是都保不住了!”
四周忽然溢出浓重的魂灵之气,谢逸沉声道:“那妇人魂魄出窍了。”
范皓轻叹一声:“竟然还是一尸两命。”
谢逸道:“进去看看。”
黑白无常穿入屋中,却见满床是血,产婆仍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捣鼓着,后生却伏在床边哀哀痛哭。
产妇的魂魄自身体上缓缓的坐起身来,神情呆呆怔怔,似是还未曾意识到自己已经身死。
谢逸忽然想到什么,沉声道:“不对!即便这婴孩不曾出世,也该是有魂灵的,那封冥荧签上仅有这妇人一人的名字,为何不见这婴孩的冥荧签?”
范皓惊道:“你是说,这妇人不该在此时离世?”
谢逸来不及解释,急速挥手,锁魂链如银龙般飞向产妇的魂魄,范皓劈手想要阻止他不该如此着急拘捕,却见锁魂链并未飞向妇人颈项,而是猛地将那妇人的魂魄又砸回了她的体内。
范皓愣了愣,却听那妇人一声痛呼竟又活了过来,产婆慌忙惊叫道:“娘子!用力啊……”
稚嫩的婴孩啼哭声回荡在夜色里,产婆挥把冷汗出了一口长气,后生紧握着妇人惨白冷凉的手失声痛哭着。
妇人的魂魄却坐在床侧,怜惜的凝望着血泊中躺着的幼小婴孩。
产婆将那婴孩抱起,用温水冲洗着婴孩身上的血污,喃喃训道:“你的命可是用你娘的命换来的,你可要好好的长大成人啊。”
黑白无常对这样一场凄惨的别离却没有过多的怜悯,毕竟每个轮回的生灵都有他该有的命数,这死去的妇人,注定与她这新生的孩子无缘母子亲情。
范皓却是疑惑道:“难产而亡的是怨念深重的血糊鬼,这妇人身上却没有一丝怨气,想必是你方才帮了她一把的缘故。”
谢逸却一直盯着那满床殷红的血,更为疑惑道:“无赦,你有没有觉得,方才你我在屋外察觉到的魂灵之气十分浓重,而这产妇的魂魄虽完全离体,竟也不及之前那般?”
范皓似被点醒,左右仔细探看一周,除了妇人的魂魄意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谢逸道:“想必是你我在此,这鬼怪不敢现身,我们且拘着这妇人先行离开片刻。”
话毕,谢逸用锁魂链锁了那妇人双手,妇人果然毫无怨言的随着黑白无常穿出门外。
走了没多远停了下来,谢逸独自看管着妇人,范皓又返回去查看情况。
屋中的婴孩已经睡熟,后生仍旧凄凄哀哀的哭着,产婆长吁短叹的帮忙收拾着东西。
范皓透过窗棂朝内细看,果见屋顶右侧灯光不及的地方,伏着一片浓重的黑影。
再细看时,竟见那黑影突然从屋顶上蹿跳下来,一跳跳到满是腥污的床上,张开血红的大口,探出宽长的巨舌,贪婪的舔食着床上的血污。
原来竟是一只腌臜的食血鬼!
范皓手起枪落,一枪刺穿在食血鬼的舌头上,食血鬼喳喳狂叫着,却苦于根本挣脱不得。范皓扯了一把夺魄枪,食血鬼便被他扯出了屋外。
谢逸等了片刻,见范皓果然捉了一只血淋淋的鬼回来,蹙眉问道:“什么鬼?如此血污。”
范皓回道:“是只食血鬼,常躲在暗处以血为食,因为并非人化鬼,所以平时极少见到。”
谢逸点了点头,并范皓各自拘着一只遁入了地表。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踏入鬼门关后,入目一片火红的曼珠沙华散发出辛锈味花香,瞬间唤醒了新鬼生前的各种记忆。惹得那妇人突然哭倒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范皓与谢逸又不忍太过用强,只好耐心的叙理慰抚着,却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食血鬼,贪婪的盯着漫无边际的血色花海,口水流淌一片。
终于劝得那妇人平静了情绪,却不料那食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