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虞峥接住了商卓时,已经是倒下了。
刺痛从腹部上传来,耳边被突然爆出起的吼声和脚步声震痛,抱着商卓的手传来了温热的液体,浓郁的血腥传进鼻腔。
然后那胸膛上的血怎么也捂不住,还有其他的伤口也一样,颤抖的双手忽然被拉住,虞峥将视线转移到那张爱慕已久的脸。
“你别浪费力气了,我注定是死在这。”
“我知道,你并没有真的要攻打西埔城,不然,以你我的兵力,我恐怕连第一天都撑不过。”
商卓忍着痛,说话十分需要力气,然而这时他最缺的就是力气,所以那两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没有,你别说话,我正在救你,别说话……”
同商卓的断续不一样,虞峥是因为慌乱害怕而结结巴巴。
“商国除了你,还有许…多敌国,现在…正是不稳定的时候。”
“我不是…个…合格的元帅,而他们也…需要个殉国的元帅来…来铭记。”
“还有路的。”
听言商卓摇摇头。
这不是商国的需要,也是我的自私。
动用了商虞大半兵力、令所有人都叹为观止的堤岸之战,时经十天不到就以双方和平结束来拉下序幕。结束的消息一出令所有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国家都唏嘘不已,再各自收回蠢蠢欲动的爪牙。
与和平结束一同传疯天下的还有商国元帅与虞皇对战殉国,而虞皇却只是腹部受到重伤的消息。
当时有参加过这场战役的人都能见到那个素来以霸道坚毅示人的虞皇,竟然跪在荒凉的土地上抱着那具尚还温热的尸体,硬朗的脸上淌着汹涌的眼泪,在那空旷而布满鲜血的土地上响彻一道悲凉的喊叫声。
那个给了所有虞国国民一个稳定臂弯的男人此时抱着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无声痛哭,遍野的荒凉和浓郁的血腥为这巨痛染上了一抹压抑的气息。
相互持刀对峙着的士兵都在听到那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后,默契的停下,一齐看向中心跪倒在地的男人是如何的痛不欲生。
手中的刀剑纷纷落地,不知怎么的就回忆起跟自己一起上战场却无法安全活下来的同伴,灰蒙蒙的天空上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同是在出征的长武门前,商凌依旧穿着那套繁华而沉重的帝服,单手负在身后不停地来回走动,直到不远处响起了越发清晰的战鼓声才一脸惊喜地抬起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喜悦多一会,便被那上空盘旋着苍鹰,挂着白绫渐行渐近的桥冢打碎了,渐渐惊退了几步,手指颤抖着不可置信地指着那桥冢问身边的总管。
“那桥冢是怎么回事?斯年呢?”
沈立章跪倒在那一脸崩溃、接受不能的年轻皇帝面前,声音哽咽着难以回答:
“那是......斯年的桥冢......他说,他辜负了皇上的期望,望皇上原谅.......”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斯年答应过会回来看我大商是如何的昌盛的!”年轻的帝王听言发怒地一把推掉旁边立着的东西,伟岸的身形终于坚持不住连连后退,最终跌倒在身后的龙椅上。
跌坐在巨大的龙椅上,年轻的帝皇痛不欲生地望向天空,天空湛蓝,一点也适合离别。
看,斯年,这大商正在好起来呢!
骗子,斯年,你也是个骗子!
年轻的帝王仿佛老了不少,双目睁大满是求解,和伤痛。
而帝王身后急急赶来的那个妆容精致、要强了一生,成功教出一位明君和一个战功赫然的将军的女人这时也一脸惊愕,满眼悲伤的望着那棺桥冢。
☆、墓碑
战后,天下得到了暂时的和平。
年轻的圣元帝忍着强痛整治全国,励精图治,整日在御书房里处理朝务。
而主动向商国开战的虞国一反常态,提出和商国签定长达百年的和平条约,无条件地资助商国恢复元i气。同时支持两国贸易交往,渐渐地,周边国家被带动起来,商国也逐渐恢复了以前的富饶。
十年过去,商国越走越大,同虞峥成为了并肩的国家。
今天是镇国元帅、谨亲王商卓的忌日。
唯一一间只供奉商卓的寺庙今天香火不断,百姓陆续前来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