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又叹道:“瑚儿肯定睡不惯那里的床,……”
贾瑚已进去了,担心也没用,贾赦不欲多说,便扯开话题,道:“趁瑚儿这几天不在,我预备去皇觉寺拜见了然大师。”
“了然大师?”刘氏略想了想,便道,“大师不是前年去云游四海了么?”
皇觉寺坐落于京郊,先帝的幼弟,幼年曾得高僧批命,“唯有侍奉佛前,方可平安富贵一世”,便在此落发出家,便是了然大师。
鲜有人知道,那高僧还有一语,“可为佛子。”这个事实被先帝刻意隐藏起来了,自先帝去世后,竟少有人知,了然大师不仅身份尊贵,佛法更是高深。
不巧的是,贾赦正是其中一员,他脸上带着崇敬,对刘氏道:“那了然大师是个了不得的。”
“我只听说了然大师医术很好,”刘氏不好评价,只问,“大师素来只爱游山玩水,鲜少回京,恩侯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贾赦见她不以为意,有些不悦,道:“当初我回来时,了然大师一口道破我的身份。这事天知地知,我知你还不知,了然大师却看出我是重生之魂,劝我既然重新来过,便放下前事,只当一切从未发生。这不是有大神通的,难道那些只会用似是而非的句子搪塞我的才是么?”
这说的却是贾赦重生之初,心神不定,又对神异之事心生恐惧,四处求高僧指点,却无意中被了然看见,大感兴趣,招来他问了几句,便对他说了这句话。
贾赦很吃惊,他找了许多久负盛名的大师,却只有了然大师点出‘重来’二字,顿时恭恭敬敬的对待这位大师。
刘氏听了,也大吃一惊,不敢再小看这位声名不显的大师。
见刘氏改过,贾赦这才满意的回答刘氏,道:“因我有这神异之处,了然大师和我常有信件往来,去年他便回了京城,只闭门不见客,故少有人知罢了。”
刘氏与有荣焉,问道:“恩侯找大师,是想?”
贾赦沉声说:“我想请大师为瑚儿批命。”
刘氏放在锦被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半晌才松开,道:“也好。”
烛光黯淡,贾赦并未发觉,兴冲冲的说:“你也去,带着瑚儿的生辰八字。”又发狠,道:“那周家夫人说的,我是不信的。若果然是周家捣鬼,我定然要他们好看。”
第二天要上早朝,贾赦只先派人去告诉了然大师一声。又过了一天,才携刘氏同往。
刘氏带着丫鬟婆子去殿内上香,贾赦则去寻了然,了然大师临时却有客人。
那带路的僧侣歉意的说:“师叔让施主自便。若施主有事,尽管吩咐。”贾赦来过几次,摆摆手让他去了,自顾自坐到石桌前,闭目养神。
春日的阳光很是温暖,贾赦不知不觉打了个呵欠,眼色朦胧间,突听到两个男人的交谈声,其中一人,正是了然大师。
深知能让了然大师扔下自己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贾赦一下子清醒了,无意偷听他们的对话,便出声道:“大师?”
那和大师交谈的人,一袭深紫色的华衣,头戴金冠,腰系玉带,威仪棣棣,细眼看去,正是如今夺嫡的热门人选——成王。
贾赦上朝时一向站在前头,对成王这张脸熟悉的很,见状连忙行礼。
成王并不诧异在这里看到荣国公,荣国公虽然没什么实权,在父皇面前却很得脸面,于是成王笑着与他攀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目送成王离去后,了然大师才不紧不慢的道:“还请施主随贫僧来。”
两人移步到大殿,殿内十分空旷,只有刘氏正虔诚的拜佛。
贾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刘氏嘴中念念有词,“信女……”,却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她有些恼怒的睁开眼,叩了头,方起身,正要责问白果,贾赦的身影印入眼帘。
刘氏一怔,几乎是立刻向满脸温和笑意的老和尚见礼:“见过大师。”
了然微微一笑,偏过头去对贾赦说:“阿弥陀佛,施主这回选了个好妻子。”
这回?刘氏只是淡笑。
贾赦好奇,大师眼里,好妻子是怎样的呢?
了然双手合十,又道了声佛,才道:“施主本命中注定子嗣断绝,尊夫人却是儿孙满堂。”
贾赦手抖了一下,了然大师可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
刘氏讶然,立刻问道:“那现在……”
贾赦也惶恐不安的看向了然大师。
了然立刻安了他们的心,“自然是改了,只是……”
两人不由提起了心。
“你的长子本来便是早夭,”了然面对贾赦说,“如今你不仅改了自己的命,连同长子的运也一道改了。”
“你却不知,自古天妒英才,这原是他的劫数。他逃过十岁这一劫,却逃不过十八岁。他命该如此,你有奇遇改了自己的命,却无法改他的命。”
贾赦脸色惨白,难道,瑚儿注定活不长久么?
“那……”事到临头,刘氏反而是更冷静的那个,此时她出声问道,“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对!大师既然提了出来,肯定是有办法的!
贾赦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问:“大师有何化解之法?!”
了然提出要看贾瑚的生辰八字。
他想了想,问道:“和前世一样么?”
贾赦摇头。
了然飞快的推演,手指掐算着令人眼花缭乱,仿佛过了许久,才舒出一口气,欣慰的笑了,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