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浪费了,贾母就开了自己的私库。也没给整根,只让鸳鸯切了一半,说:“一次性不宜食用太多的人参,这些尽够了。”

于是贾敏亲自下厨做了人参老母鸡汤,命人分别送到贾代善和贾政那里。自己则带着一份亲自送到贾母那里。

“我儿的手艺又进步了,”贾母心疼的摩挲着贾敏,把她搂在怀里,“厨房的烟火味太重,有没有熏着你?”

贾敏乖巧地待在贾母怀里,浅笑着说:“母亲,敏儿只是偶尔下厨,并没有被熏到。”

“对了,我已经叫人送了一份到二哥那里。”贾敏抬头说,“二哥近日都在书房用功,也太辛苦了。”

“你二哥这是不服输呢,也罢,左右还有三年,也不差这一时。”贾母命人把贾政叫来。

“见过母亲。”贾政来得很快,“不知母亲可是唤儿有何要事?”

“什么,没事就不能见见你了?”

“母亲尽管传唤,只是政担心母亲有事。对了,还要多谢敏妹妹的参汤。”

贾敏笑着躲过了贾政的作揖,“哥哥折煞我了,这百年老参,还是母亲特意开了私库拿给我呢。”

“也是我沾了妹妹的光。”贾政笑道。

“二哥可别这么说,要不是我说是拿给二哥喝的,母亲还不肯应我呢。”贾敏故作幽怨地看着贾母。

贾政闻言更开心了,“那是敏妹妹的一片心意,也是母亲的厚爱。”

贾母在一旁看着这两兄妹的相处,很高兴,“好了都别争了,我看呐,你们一个有什么都想着哥哥,一个爱护妹妹,都是好孩子。”

贾敏小嘴儿就像是抹了蜜似的,甜甜地说:“还不是母亲教得好!”

贾母闻言大笑。

这时,有个小丫鬟进来说:“老太太,政老爷那边的一个丫鬟来了,有急事要找政老爷。”

贾母正在兴头上,不愿让贾政离开,“让她进来。”

进来一个丫鬟,身段袅袅娜娜,小脸也俏生生的,贾政一看,正是他书房里的弄梅。贾政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毛,疑惑地看向那丫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只见那弄梅跪下来就哭哭啼啼地说:“政老爷,不好了,闻竹她,她好像小产了!”

什么!贾母惊地站了起来。

“母亲,闻竹是我书房里的丫鬟,政儿也不知她怀孕了。”贾政先是对着贾母解释一下,然后喝问弄梅,“怎么回事?闻竹怀孕了怎么不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小产了?”

弄梅说:“闻竹姐姐喝了送到老爷书房的补汤,不知怎么的,就捂着肚子惨叫,嘴里不停地说,‘我的孩子……’。奴婢之前也没听闻竹姐姐说她怀孕了。”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贾母问:“谁送的补汤?”坏了,最近她可给政儿那里赐了不少大补之物,不会被人转了空子吧?

弄梅小心翼翼地看了敏姑娘一眼,贾敏眼皮一跳,不会是……

“是敏姑娘送来的参汤。”

贾敏慌忙说:“你胡说八道,我炖的参汤,是补身子的,怎么会害人!”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敏儿不是那种人,况且害他哥哥的身边人,对她又没有好处。贾母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她抬手,叫人先去请大夫,又叫人去通知王氏,就带着贾政去那丫鬟那里。

贾敏想跟着,贾母便说:“那是你哥哥的房里人,你去作甚?”一句“不合规矩”就把她打发走了。

那丫鬟原先在贾政书房,王夫人来了,叫人把她抬到二房院子里西厢房的一间耳室。大夫就在那里诊脉。

贾母关切地问,“怎样?孩子可保得住?”

大夫摇摇头。

贾母失望,原以为二房能再有一个孩子,看来是不能了。

虽然贾母只关心孩子,不过害孩子流掉了的凶手她也不会放过,她客气地问:“那这丫头什么会小产?”就没差明说是不是什么害了她了。

大夫摸摸他的胡子,说:“这丫鬟怀了快三个多月了。从脉象上看,像是吃了种东西,只是我还不能确定。”

三个月?这引起了贾母的警觉。不过不会真是敏儿的参汤有问题吧?

闻竹喝过的参汤还剩了一些,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把它端给大夫。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方下结论:“这是误食了五行草。”

五行草?贾母惊愕,她从来没听过这种东西。

大夫解释:“要不是我曾在乡下见过误食它的病例,还真不知道。五行草,也叫马齿苋,是乡下常见的一种野菜,贫苦人家经常食用。《本草纲目》中说它‘散血消肿,利肠滑胎,解毒通淋,治产后虚汗’。这是活血的东西,孕妇食用此物,很容易滑胎。”

王夫人低头,眼里闪过一道暗光。没想到这大夫挺能耐。

不过是个庶出的,贾母不认为一个未出生的庶子或庶女比得上她的嫡女。真相大白了,又不是贾敏故意的,贾母安慰贾政:“政儿,你敏妹妹也没想到会这样,她只是好心送了一份参汤给你,没想到这丫鬟不仅喝了,还怀孕了。你可不许怪她!”

贾政诺诺应是。

说道这里,贾母有些迁怒那丫头,主子做的参汤,丫鬟也敢乱吃,说不得这是因为这丫鬟受不起。

送走了大夫,贾母就有些意兴阑珊,“那丫鬟,叫……”

“闻竹。”鸳鸯小声提醒。

“对,闻竹。”贾母说,“她也是受苦了,我看,不如把她开脸,放到你房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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