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笑道:“原来陆小凤每次往我那小楼跑,只是为了讨口花酿喝”

陆小凤:“那自然不止是花酿,小楼的床铺很舒服,饭食很j-i,ng致,百花沁人心脾,样样都勾着我的魂儿”

花满楼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陆小凤,我一直很庆幸可以遇见你”

陆小凤没想到花满楼会突然这么说,一时间怔住了。

花满楼:“我虽然有六位兄长,但是在我失明以前,他们和我相处却并不多,四岁开始,家中就只有我一个孩子了,我爹与我并不十分亲近,只是督促我读书识字,我从来只与母亲相依伴。后来遇到了你和犀儿,我真的很开心”

陆小凤低着头没有说话,花满楼继续道:“细想来,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却是比我和兄长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爹和兄长们与我百般亲近、事事迁就,不过因为我身带残疾,只有你不一样”

陆小凤轻笑道:“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

花满楼:“我知你此番和我归家,不过是想把我送回花府,你好一个人去查案。可是这一次前路凶险,我又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你不要忘了,你曾经说过,我们是兄弟,就应当不离不弃。大雪封山,大火弥漫,你都没有丢下我,这一次,我又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去涉险?”

陆小凤怔怔望着花满楼,半晌,苦笑道:“我就说,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明”

花满楼:“所以,既然没有瞒过我,就不要再想着撇下我,我们,同生共死!“

陆小凤已经笑不出来了,看着花满楼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道:“好“

花满楼笑了,伸出了一只手掌,道:“一言既出!“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伸出的手也笑了,伸出手与花满楼击掌,而后紧紧握了在一起。

陆小凤:“驷马难追!“

是夜,陆小凤轻轻出了房门,花满楼喝了酒,花平又点了安神香,此时并没有醒。

花如令的书房还亮着灯,陆小凤闪了进去,花如令此时正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花檀正在一旁剪着烛花。

见陆小凤来,花檀笑了笑。

“花伯父,檀叔”

花如令睁开了双眼,轻抬手,示意陆小凤坐到书案对面的椅子上。

花檀轻轻退了出去,书房中只剩下了花如令与陆小凤。

陆小凤:“花伯父知道我要来?”

花如令轻笑:“总算是看着你长大,这点还是猜得到的”

陆小凤也笑了,笑得很欣慰也很温柔,天地浩大,他其实也不算真的没有家。

花如令:“想问二十年前的事,就尽管问吧,我已经老了,或许有些事情,该交给你们去做了”

陆小凤的眸子闪了闪,开口问道:“二十年前东海倭患泛滥,是否,不止倭人作乱?”

花如令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一旁点着的羊角灯,似是在回忆。

陆小凤接着道:“二十多年前的上元夜,来陆府纵火杀人的分明不是扶桑人,而且,现在想来,江叔本就是我爹留下护陆府周全的,却是被匆匆忙忙调走,否则陆府那一日也不至于只有我和花满楼逃了出来,而且……”

陆小凤看着花如令,小心翼翼道:“姨母在一年后病逝,花满楼那时小,可能记不清楚了,但我知道,姨母一向身体康健,怎会突然病重至此,是否……也与此有关?”

花如令站起了身,重重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挂着花夫人的画像。

花如令声音已经苍老了,掩不住的疲态,缓缓说道:“总归是我处理不当,拖累了清羽的性命,也害了楼儿的眼睛。我更对不住长云兄弟,护不住陆家,当年你母亲带着你们兄妹来此,本就是为了避祸,江一叶被调走,是我疏忽了,没能及时给陆府补上护卫,才酿成大祸……”

陆小凤:“伯父您……”

陆小凤本想出言劝慰花如令,却是被花如令抬手阻止了。

花如令:“贤侄定是听过‘千里之堤,毁于蚁x,ue’,大坝从来不会因为洪水凶猛而破溃,溃堤的都是因为自身根基不稳”

陆小凤也走到了花如令身旁,只听花如令继续道:“扶桑弱小,言语不通,若不是有中原人做内应,他们又如何能深入我腹地作乱?世人皆知二十多年前东海动乱,却不知,远离海疆的内陆也不甚安稳”

陆小凤从来不知道这些事,现在正凝神仔细听着。

花如令:“二十年前,江湖上传言,有香坊以生人提香,尤以貌美女子为佳,时人称之为美人香坊”

陆小凤:“美人香坊?”

花如令:“美人香坊产出的香脂水粉,只一钱便价值千金,不过香坊踪迹神秘,无人知晓其所在,只能等月圆之夜才会有坊中人出来售卖,那时我花家也是有几件脂粉铺子,便也匿名买了些回来瞧瞧”

陆小凤:“如何?”

花如令:“坊中香师言,此为扶桑之法,以生人体香做引,炼制的香不仅香气惑人,亦有驻颜美仪或是提神补气的功效,男女皆宜。只是正如晋人好五石散,虽然令人一时神明开朗、容光焕发,长此以往,定会魂不守宅、血不华色,形同枯槁”

陆小凤:“当时买香的人不知此事?”

花如令轻笑,说道:“药王曾言,若遇五石之方,即须焚之,勿久留,然而,五石散至今仍流传于世上”

陆小凤抿了抿嘴,不说话了。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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