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让哥刮目相看啊你。”
“我跑过长途运输的。”我吹牛。
“哎哎哎,超速了,要挨罚的。”哥语气强硬。做过老师的人就是守规矩。
疯了一阵,心情随着车速一起平稳下来。见前方路面开阔,行人稀少,哥终于按捺不住把手伸过来。我大声警告:“新手上路,遵守规则,注意安全。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巷。”我装严肃,他却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身子。
“啊!太有才了,今年春晚你去当编剧,叫他们滚蛋!”
“才气哥”,嬉皮笑脸的,他不安分的手又伸过来。
“嗯,这才像为人师表嘛。”我一脸坏笑。
“扫兴。”他有些尴尬。不再理我。
“逗你呢,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再来啊。请继续,下一集。”我不知道伤到他那根神经了,他没了下集。
“少罗嗦,开你的车。”他板着脸,头一回看他这么凶。一路无话。
“哥,你看,那边池塘。”我右手一指。
“啊,真美!是白鹭吗?”“是的。”
成群的白鹭在池塘上空悠悠地盘旋,远处,湛蓝湛蓝的天,近处,清亮清亮的湖,参天的绿树掩映着红顶的小楼,海边风景像名家妙手的丹青,连绵不断的从车窗外掠过。
“啊,好多年没来了,变化可真大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生怕错过了一幅图画。满脸掩不住的欣喜,与刚才判若两人。
“不比你们城里差吧。”我语气不敢太狂,因为他刚才的让人难以揣度的无端变化。
“出乎意料,太出乎意料了!真的很漂亮。比城里一点不差。这里人家的别墅,比江南都好。”
“下海的人现在穷得就只剩下钱了。”我逮着机会就吹。
“跟十年前比,真的是天翻地覆旧貌换新颜了。这海防路,国家可要花十几亿才能修起来啊。”他感慨万千。生意人满眼都是钱。
开了将近两小时,终于到了海边。下车。伸腰。呼吸着熟悉的腥咸空气,远眺一望无垠的海,整个人心旷神怡,宠辱偕忘。
他,站在堤岸上,越发的魁梧挺拔,阳光把他英俊的脸涂成金色,他目不转睛的注视远方,像是在搜寻,又像在思考。形象气质帅到极致,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哥,想什么呢?感慨万千吧?”他转过头笑,样子十分迷人。
“我掉进工作的黑洞里了,今天重见天日,有些激动,可以理解吧?”他的样子让我一下子就联想起十年前那个风度翩翩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的美男子。我情不自禁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久久不想松开。海上红日留下了我们亲吻的剪影……
岸里是条宽阔的河,这河的土就是如今的岸。民工筑岸的时候,我还小,如今河两岸芦苇茂密,河里水草招摇,河已然有了岁数。河上有简易的木板小栈桥,倚水而立。远看,景致很美,有江南的风韵。我脱掉鞋,卷起裤腿,拿着渔具,坐到栈桥的中间去。哥也跟我一样坐过来。我们使河边美景凭添了不少人气。
小时候,我用竹竿钓过龙虾,鱼没怎么钓过。哥一看就是垂钓的高手,先下塘,“呼”一声放鱼线,都是行家里手的范儿。他见我傻愣着,侧脸笑笑,做着示范:“唉——好些年没钓鱼了,也不知河神给不给面子,晚上能不能喝到鱼汤……”正说着,浮子动起来,“有鱼,有鱼。”我兴奋地喊。他却不慌不忙让浮子慢慢往下沉,与此同时人也站起来,然后手用力一抖,鱼被勾住了,慢慢地收线,拿鱼抄伸进水里,舀起来。哇,好大一条青混子!“谢谢河神,谢谢河神!”哥笑得合不拢嘴。
一上午,我只钓到两三条,而哥却钓了很多,鲫鱼鲤鱼青鱼鲢鱼,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还钓到一只螃蟹,真神奇。
正钓得起劲,河边走来个黑皮小伙:“喂喂喂——做什么的?养了鱼的,怎么能钓?”他用本地方言喊。
我用方言回他:“海边上的沟,哪个养鱼了?”
“老子养鱼了,怎的?”他气势汹汹走过来。我赶紧站起来,准备迎他。
哥一把抓住我手臂,站到我前面去:“哎,这位小哥,有话慢慢说。”
“什么慢慢说。你们城里人想玩白大?(白大,不花钱的买卖)”
“我们花钱买,行不行?”哥跟他商量。
“不行!把鱼倒河里。”黑小子斩钉截铁。
“睬他,又不是他家的河。”我跟哥说。
“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我们承包的。”那黑小子听我一说更来气:“倒倒倒!”
“喂——哪个钓鱼的?”这下好,又来一个。“哪个钓鱼的?”听口气比面前这个还凶横。
“哥哥,他们不肯把鱼倒掉。”面前的见他哥来了,赶紧报晓。
“我倒要看看哪个不肯倒?”来人气势汹汹扑过来。
咦,这人好面熟,尽管人高马大的,但那紫红色的脸没太大变化,黄山儿?是黄山儿。“黄山”我喊。
“你是——你是梁加成?”
“黄山,好久不见了。”我惊喜万分。
“加成,你好你好!”黄山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很激动,“十几年不见了,你到哪里发财去了?都开上宝马了。”
“没有,车是我哥的。哥,黄山,我初中同桌。”
“你好你好!”哥终于松了口气。
“走,到我家吃饭去!我刚从海船上回来,海货新鲜着呢,你们赶上了。黄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