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说得好像有点儿“自甘下贱”,但他是攻,我是受,撇开性别的概念,单从生物运动的角度讲,他本来就是“夫”,我本来就像“妇”。而从心理上能够达到同样的状态,那是同志伴侣中最美妙、也最难得的一件事。
当然我跟他还不能称为“伴侣”,但……多多少少,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点儿“夫妇”的味道。
而这种味道,老实说,我很享受,他看起来,也不反感。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男人主义的,之前跟许梦远在一起,我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许梦远对他撒娇。而我,我跟许梦远的年纪相差不多,我却没有许梦远那样会娇会嗲。何况以我的普通,以及在我身上事实存在的远比许梦远浓厚的男人气质,真要我撒起娇来,肯定比许梦远还恶心。但是,不怕丢人地说,整天被他在床上肆意欺辱,搞得我平时的说话行为,也开始对他俯首帖耳。他往东指,我就往东去。如果我偏偏向西,那种感觉,就不再是对抗,而……像是撒娇。
当然也不总是这样,毕竟他事实上比我小了太多,偶尔他也会跟我耍一下小脾气。比方说今天,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因为被他闹腾得起来太晚,中午我们就直接到外边一家餐厅吃饭,顺便再买点儿菜回来。
那时候北京奥运已经过半,正是金牌争夺格外激烈的时候,平时要上班,就是周六周日可以一整天守着电视。看着数着五星红旗在国歌声中一次次冉冉升起,我也会胸怀激荡,豪情澎湃!所以我真不想跟他出来吃饭。可是这个坏蛋,他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中国人,对于北京奥运的兴趣远没有我大。正好那天电视直播的几项赛事他又不是很爱看,所以一早醒来,非要把我在床上折腾一顿,等到好不容易起了床,他又硬拖着我的手出门找饭吃。我一来实在是没有他的力气大,二来拖拖拉拉的走出去让人看见不好,就只能习惯性地跟着他走。
那天中午吃的是中餐,他虽然在国外待了很多年,还是更加喜欢吃中餐。不过现在他点的菜就没有以前那么辣,最先是为了迁就我,而我觉得吃太辣对胃不好,他本身底子热,又容易上火,所以他要迁就我,我就让他迁就。每天我自己做的菜,也不会特别辣,这样一来二去,他的口味也比以前稍微清淡了一些,不像从前那样吃什么菜总是要爆辣。
那天正吃着饭,他忽然夹起一片铁板骆驼肉递到我嘴边。
他对我绝少会有展示温情的时候,所以在家里吃饭,还是我给他夹菜的时候多。只不过我夹菜都是往他碗里放,如果他发起兴致,偶尔也给我夹一筷,他会直接夹到我嘴里,我不吃都不行。
所以我习惯性地已经张开了嘴,忽然想起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赶忙又偏头避过,脸皮发热说了一句:“我自己夹!”
“为什么你要自己夹?”他马上不高兴了,夹着那片骆驼肉一直搁在我嘴边,“你到底吃不吃?”
我瞅瞅周围已经有人朝着我们这边望,只好速战速决,迅速张嘴接过那片该死的骆驼肉,胡乱嚼几嚼,然后咽进肚里。
但是这个坏家伙,就因为我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心里已经感觉不舒坦,所以没几口,他又夹一片肉往我嘴边递。
“我自己来!”
这一下我学了乖,没等他的筷子到我嘴边,抢先将那个菜夹了一筷送进我自己嘴里。
他瞪着眼睛瞅着我,忽然把筷子上的那片肉往他自己碟子里一丢,“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赌气不吃了。
“怎么啦?”我只好哄着他,“这又不是在家里,这么多人看着,让你喂给我吃,难看不难看?”
“难看?”他看起来越发生气,“你还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我唉声叹气:“你讲点儿理好不好?”
“我不讲理吗?”他冷笑,“明明是个同性恋,还怕被人看出来,那你干脆躲在家里别出门算了!”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吵架。所以我稍微忍一忍,提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继续吃我的饭。
他气哼哼地瞅了我半天,我也不理他。他又不能真打我一顿,只好自己找台阶,站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我嘘口气,继续吃着我的饭。然后我感觉有人走到了跟前,好像正直起眼睛盯着我瞅。
我一抬头,心里微微一惊,是许梦远。
“好啊,老远看着就像你们俩,没想到果然就是!”他冷笑,咬牙切齿,“他居然……喂你吃东西!我问你的时候,你还敢装蒜说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全是你在里边搞鬼!”
老实说,在我的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儿感觉对不住他,但是他这么嚣张地质问,还是让我倍觉反感。所以我竭力保持镇定,不疾不徐地回了他几句。
“许经理这话有些没道理。我根本用不着搞鬼,是许经理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想他有权重新过他自己的生活。”
“我对不起他?我怎么对不起他了?”他叫嚣,“我好心好意将你介绍进我小老公的公司去上班,弄了半天……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许经理帮我介绍工作,老实说我一直感激不尽!”我仍然不疾不徐,事实上真要吵起架来,我也不是个好惹的,“但是……许经理怎么对不起他,我想许经理自己心里很清楚!换了任何人,都会对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感觉不齿。”
“我做了什么事情?啊?要不是你,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