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无话可说地点了点头,看着菲利斯在沙发上坐下,接着去看第二封指示了。法师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说完话时还轻轻咳嗽了一下。他依然穿着出门时的长袍,卓尔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伸手扯下了他的兜帽。

正全神贯注地解读密文的菲利斯抬起头来,有点恼火地看着达维克。卓尔却没有在意他的表情,注意力全放在法师的脖子上了。环绕着喉咙的地方有一整圈淤青,显然是野蛮人的手笔。

“你疯了吗?!”达维克脱口而出,一边说一边觉得头皮发麻,“他原来的主人让他保持那个样子,你以为是为什么?”

“我有问题想问,当然需要他清醒着。”菲利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现在他是安全的了。”

“对谁安全?”卓尔将虎口贴在那圈痕迹上,瞪着法师,“就算是我,这样稍微用点力也能捏断你的喉骨。你还活着,纯粹是因为命大。”

法师似乎终于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毫无表情地看了达维克几秒钟,然后微微一笑。

“你在生气。为什么?我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

第16章

仿佛突然被烫了一下,卓尔收回了手。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说得对,我只是没想到你要用这种蠢得难以置信的方式自杀。”僵持了几秒钟之后,他哼了一声,转身向楼上走去。

“——达维克,”法师忽然温柔地叫了他的名字,“过来。”

卓尔停住了脚步,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愿意听话。这场面太熟悉了,当时菲利斯就是用同样的语调胁迫他看完了日出。然而再有多少不好的预感,他也只能看着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般一步步走回去,僵硬地在沙发上坐下。

“谢谢你的关心。”贴着他的耳朵,菲利斯的声音传了过来,达维克读出里面带着的愉快情绪——恶作剧似的愉快。

生命危险大概不会再有,但遭罪是难免了。多管闲事当然会有代价,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多话。但结果法师只是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伸手拿起了那封密文。一边看着,一边把另一只手搭到了达维克腿上,然后非常自然地滑到了他两腿之间。

因为场面实在太过不可思议,过了几秒钟卓尔脑内还在一片混乱。他挑`逗对方都快成习惯了,能有身体接触的机会更是从不放过。对此法师的态度顶多能算是容忍,而现在却一反常态地主动取悦他。

——不,这恐怕根本谈不上取悦,只不过是捉弄而已。菲利斯看起来是专心致志地在读信,手底的动作却没停下,而他除了眨眼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更糟糕的是这感觉竟然很好,有几次达维克差点叫出声来。收拾东西的老仆人在他们面前经过了两次,每次卓尔都觉得对方说不定要转过头来看一眼,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达维克发誓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然而现在他只能保持沉默以求不要被发觉。

他比平时更快地被缴了械,还是在隔着一层布料的情况下。带着一种哭笑不得的挫败感,卓尔发现自己又能自由行动了。

“感觉如何?”菲利斯竟然悠闲地问了一句。

“我在格斗武塔的时候,宿舍就在洛斯兽牧场旁边。”达维克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等待高`潮过后的眩晕感过去,才慢慢地回答道。

“那是一种,嗯,你可以把它们想象成地表的牛一样的动物。每到繁殖期的时候,那些没得配种的雄兽就会愤怒地吼叫连天,让所有人都睡不好。”

“所以住在附近的我们就只能建立起一个抽签制度,抽中了的那几个倒霉家伙就得趁黑摸到牧场去,抓住正在吼叫的雄洛斯绑起来,然后——”他做了一个上下捋动的手势,“想办法让它们安静下来。我们私底下管这叫跨物种强`j,i,an:抽中签的家伙很不高兴,其实那些洛斯兽也很不高兴——只不过没力气接着吼而已。”

“你的意思是感觉像被强`j,i,an了一样?”菲利斯睁大眼睛看着他,很显然是忍着笑在反问。

“不,”达维克回答道,“我的意思是不要把你试图强`j,i,an的对象绑起来,那样双方都不会很愉快。不过,今晚我会保持安静的。”

菲利斯呆了大概有半分钟,然后开始无声地发笑。他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倒向达维克这边。

卓尔默不作声地托了他一把。菲利斯慢慢停住了笑,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达维克的目光。

气氛似乎很好,也许太好了,看着几乎等于是躺在自己膝上的法师,卓尔甚至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就这么吻下去。

“那是我死掉的朋友的名字。”法师忽然说道。

“什么?”达维克愣了一下。

“菲利斯,”刚刚还在笑着的法师,这个时候看起来却严肃得有些冷酷的样子,“是厨娘的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当我背腻了法术,想要偷懒的时候,我们会交换衣服:他替我做出苦读的样子,我溜到花园里去。这件事从来没穿帮过,因为我父亲经常一周才顾得上过来看我一眼。”

“那天的情况就是这样。刺客把尼科尔和独自在书房里的孩子都杀了,但动静太大,也败露了行踪。他冲到外面,随手抓住一个穿着奴隶衣服的孩子,问出口在哪里。得到结果之后,他匆忙补上一刀就离开了,甚至顾不上确认一下生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奴隶孩子,就算真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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