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白鹭身后跟了个抱着药箱的小男孩儿,她提着裙摆往将军府中走,走到那扇门前,却被两个守门的士兵拦住了往里的路。

守门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了愁苦。

他们看了看里头陆将军所在的房间,又看了看面前着急上火的白鹭军医,深深祈祷自己下次行军时千万能半个手指头都不被伤到,否则定会被治的鬼哭狼嚎。

两个士兵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半晌才低声道:

“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屋,白大夫也请莫为难我等,还是请回吧。”

白鹭算了算日子,这已经是陆同裳回来的第三天了,还未进过一粒米,铁打的身子都禁不住这么熬,又何况那人身上究竟多少陈年暗伤,自己清楚得很。

她狠狠剜了眼前这两个拦路的门神一眼,再次重复道:

“给我让开!你们想让陆将军被饿死在屋里吗?她若是因为抗令惩罚你们,让她来找我。”

两个守门的士兵对视了一眼,一咬牙,让开了。

哪怕将军要因为这个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也认了。

白鹭抬手推开了门,跨过门槛,大步往里走去。

坐在厅堂正中间椅子上的那人原本在光线昏暗的室内,骤然被人闯入带来的光让她眯了眯眼睛,条件反s,he地起了怒意,张口便道:

“王继,李——”

话还没说完,白鹭走到她的跟前,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拍在她跟前的案桌上,距离桌上的一个玉石镶嵌、雕着j-i,ng致花纹的四方匣子只剩下半尺的距离。

白鹭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里,仿佛无边疲惫,连脸色都苍白许多的人,兀自开口道:“杀,你尽管杀,最好连我也杀了。”

“你有本事就杀尽天下人,看这地府轮回会不会为你停下,把安宁公主的魂重新吐出来。”

陆同裳沉默了。

眼眸里落着室外的半抹光,余下部分皆是暗沉沉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白鹭的话仿佛一柄利刃,直挺挺地扎进陆同裳的心中,将她最引以为傲的一面和她最不愿面对的一面同时刺穿,鲜血淋漓地让她面对这再无那人存在的尘世。

哪怕她手握灵均,屠尽宵小;哪怕她执掌大权,让这江山易主……

她都没办法让心爱的人重回世间。

陆同裳动了动放在扶手上的指尖,眼中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好似在嘲笑自己,又好似是别的什么。

良久之后,她沙哑着嗓子回道:

“你说的对。”

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求的安宁的原谅,这是她的罪。

陆同裳往椅背上靠去,闭上了眼眸,挡住了眼中的一线血色,似乎任由白鹭处置那般,不再说话了。

……

两日之后,陆同裳率军回朝的消息传遍北秦。

听到消息的两位皇子皆是惴惴,不知她此番究竟是回朝护国,还是带兵谋反,然而她在北疆战场上鲜血淋漓的战绩告诉他们,陆同裳手中的兵刃究竟饮了多少血。

以至于沿途守城将士,皆避其锋芒,一路让她的大军深入北秦腹地,尔后朝都城开拔。

途径二皇子所控制的雍城。

城门紧闭,指挥守城的,是王长人。

作为荣妃母家的势力,他多年来在朝廷上也可以说的上是步步高升,现下若是能够辅佐二皇子登基,也算是一步登天,大功一件。

他觉得自己需要再为二皇子增加一些筹码。

于是吩咐将士关城门,准备在城楼上问清楚陆同裳回朝的目的,如此才能考虑究竟要不要放她的军士进城。

他在城楼上派人喊话,传话者看到楼下寒光闪闪,整整齐齐的带着杀戮气息的士兵,总觉得自己还没开口,就要尿出来了。

最终鼓起勇气喊破喉咙的话里都捎着沙哑。

陆同裳眯了眯眼睛,看到城楼上好整以暇站着的那个鬓发稍白的男人。

半晌后,对旁边人吩咐道:“拿一副弓来。”

十数息之后,一道利箭从城楼下破空而出,来势汹汹地往城楼上而去,在大家惊呼“不好”之时,那个念着二皇子劝稿的文官吓得腿一哆嗦,接下来的话瞬间顿住。

他恍惚间听到了‘笃’地一声,好像自己的脑袋被利箭穿破,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灵魂都从身体里恍惚出窍的时刻,耳边迷迷糊糊地传出许多声凌乱的叫喊:

“王大人!”

“王大人……”

……王大人?

念稿的那人一愣,恍恍惚惚地回头看去,看到了那个被钉死的正主,正是二皇子派来守雍城的王长人。

……

陆同裳杀了王长人。

消息再次传遍北秦四地,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皇子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带着自己在数量上稍显弱势的军队一路北上,跟在陆同裳拿下的城池后面捡漏。

二皇子在皇宫里焦头烂额。

原本以为陆同裳是来帮自己的,结果这下可好,二话不说她先把自己的人给灭了。

容渊觉得这个将军可能脑子有什么毛病,是不是继承了陆复的一根筋。

想到这里,他派人将当年陆复一事的真相整理出来,给陆同裳加急传去,同时还示好一般地主动把自己这边涉案的臣子交了出去。

以期换得与她的结盟。

被派去传信的正是当年兵部掌控粮草的尚书,他还不知道二皇子让他传递的信件是什么,满心觉得两军交战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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