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大意是,你怎么来了,这什么东西?
杨记川揭开盖子,露出里面的黑色膏状物,向邬琅解释道:“外用,对你的伤疤有好处。”
邬琅皱眉,在纸上写,【不用了吧,疤痕是男人的勋章嘞。】
“对你有好处的,用完这一罐就好。”
【还要用完一罐?】
“嗯,一天上三次药,我若游时间便亲自来,其余你让属下帮个手。”
【饶了我吧,只是个小伤口而已!】
“这里没有抗生素和消炎药,一点伤口也很容易感染,不能马虎。”
【行行,我怕了,你来吧】
杨记川上前给邬琅拆纱布,邬琅配合地仰起头,露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全身最脆弱,最敏感之一的颈脖。他将邬琅脖子上的纱布揭下,露出一条斜行走向,从左侧胸锁乳突肌边缘到右下颌下缘的长疤痕,看着可怖。或许正是因为伤口吓人,所以才让那些看病的大夫半点不敢马虎,非得邬琅用最高规格的修养状态来养伤。
邬琅眨了眨眼,这才发现杨记川离他特别近。温热的呼吸喷到自己颈脖敏感的皮肤上,邬琅顿觉浑身都酥麻了。
糟糕……这个状态可要牙白啊。
邬琅忍不住移下视线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杨记川。
他今日穿的素衣便服,头发也扎的随意,束成清爽的马尾。
邬琅从没见杨记川身边跟着服侍的人,想来这些生活琐事都是他自己在干。他的眼睛其实特别清澈、明亮,一点也没有别人说的高傲冰冷。表现在人前的寡言少语不过是因为这小子不懂表达自己的情绪。算不上什么心理疾病,只不过是在成长阶段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罢了。该生气的时候还是会生气,该害羞还是会害羞。只看你能不能从他那点细微的小动作里看出来罢了。
邬琅就觉得杨记川的眼睛特别好看,只是眼下的青黑就有点煞风景了。估计是这几天忙着处理木松城的事,一刻没歇下吧。
反倒是他这个未来木松城城主像个猪一样在这将军府吃饱睡睡饱了吃,没一个人敢过来打搅。
邬琅知道是杨记川私底下下的命令,真是个傻蛋。
很快,邬琅便感觉到一个湿热的泥状物被涂抹在脖子上,他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杨记川感觉到邬琅吞咽的动作,抬眼瞄了他一眼,邬琅立马心虚地移开视线。随即转念一想,自己心虚什么啊,根本没干什么值得心虚的事!然后眼神又炯炯有神地挪回去,杨记川已经低下头去了。
“这个药膏,在三十几度的温度下最容易生效,所以若是别人来做,你要提醒他,擦药之前先用手将药膏焐热一阵。”
邬琅轻轻点头,思绪也快要飞走了。
杨记川动作温柔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忽然问:“我进来时,见你气得不轻,出什么茬子了?”
邬琅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轻微摇头。他昂着首,不方便写字,便没有多做解释。
“没事就好。”
邬琅气归气,也是这一阵。常山究竟有没有好好干活他比谁都清楚。当初从东昌山转移至广泽城时,他确确实实把沈蓬生忘在了脑后。而常山在这期间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外帮他刺探情报,搜寻印河镇资料那段时间,更是毫无日夜不眠东奔西走,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的沈蓬生。
要不是今次因为木松城人手吃紧,恐怕自己还要过上一段时间才会想起沈蓬生这个人吧。
更何况,沈蓬生是临淄王的人,有同伙营救那是必须的。
得,跑了就跑了吧,也能策反收为己用,留在手里也是个仙人球。
等邬琅回过神来,杨记川已经开始将新纱布往他脖子上缠。
结束后,邬琅立马写字,【我还得绑成这样多久?】
“还有五天,忍忍吧,没多久了。”
【我大脑的语言功能区都要退化了,再这么下去】
“那就骂骂人,练练嘴。”
【哎呦,不得了,川儿将军也学会调侃人了!我们俩要穿越回地球啦!】
杨记川笑了下:“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知道了】
邬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段“哑巴时期”的,只知道睡睡睡,吃吃吃,跟女生来大姨妈似的看谁瞪谁。然后有一天,他的喉咙就解放了!
那一瞬间,春暖花开,人人都是帅哥美女。
邬琅伤养好的第一时间就被杨记川拉过去做业务交接,从此他就是这木松城的山大王了!
邬琅大笔一挥,叫什么木松城,名字改了!
请来书法大家,雕刻大师,用最好的木头制成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沉韵蔚然的大字【雁门关】
城池改名后,邬琅举办了一场追悼会,纪念在此次战役上阵亡的所有广泽军弟兄。
雁门关此后七天全城缟素,不兴喜事。拜在关外的长生桌上燃着的线香也是七天七夜一刻未断。
邬琅和杨记川站在雁门关城墙上,远目眺望。
城墙上的天字血旗早已更换成玄甲黑旗,在北风中烈烈作响。
邬琅对杨记川说:“我想将那些阵亡士兵的家属接到雁门关来。”
杨记川点头:“应当如此。”
过了许久,杨记川忽然对邬琅说:“抱歉。”
“呵,突突然道什么歉。”
“若不是我邀你来边关,玄甲军也不会死伤过半。”
邬琅伸手捣向杨记川的胸口:“别说你后悔了,那才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