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波毫不留情,面无表情。
“知道你是硬骨头,可真是我生出来的孽障。”郁正海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青烟徐徐上升。他说:“你最好快点给我停止,然后立刻接引家族产业。这个公司就跟着你进入产业内部,人员自行消化。”
郁波感到恶心,从骨头里的恶心。这个人从来不问自己的想法,从小开始,给予自己的除了控制再没有更多的爱。恰恰正是这个背影,是郁波记忆最深,比父亲给的正面还要印象深刻的冷酷。
郁波曾幼稚地想过,如果走丢了,看到父亲正面,可能都无法相识,只有看到这个令人作呕的背影,那份从小生长的憎恶才会帮助郁波重新找到他。
“你未免想得太美好了吧。你就快死了,一只脚已经踏入坟墓,所以急着找继承人。真可惜,你还是从那些私生子中选择一个吧,我根本没对你的产业有过半点想法。”
“畜生,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哼!”郁波冷笑:“我不是小孩,不是你制作的机器人。也许以前,你骂我两句,我感到害怕,但现在我觉得你弱爆了。你要想背后搞鬼,就弄吧。以前你做的事,我都知道,谢谢你,曾经帮助我脱离了南野,这笔账我记下了,连同曾对你一丝丝感恩全都扔掉。这些烂账,我都会报答给你。”
郁正海显然未预料郁波这些恶毒的话,傻愣了段时间。郁波刚走到门口,又扭头笑着说:“如果你想要这件公司,就尽情地试试。不过,我劝你最好赶快查查郁家产业如今还剩多少,在你手上的。希望结果不会令你吃惊。”
他说完之后,立刻离开。他没有时间了。这些天,郁波几乎没有睡眠,只在车上短暂地趴着休憩。就连在梦中,郁波都在追逐张冰如梦似幻般的身影。他想他想要,想把心挖出来给他看。他不分白昼地寻找,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之间的区别,整天活在追忆过去和焦灼等待的二重地狱之中。
张冰偷偷回到这座城市了。
刚刚保镖给予的消息。郁波得到后,立刻赶去。他知道张冰一定会来,知道报纸一定有用。就算没有确切的信息,郁波仍能坚信张冰可以回到自己身边。
有人在和郁波竞争,就尾随在郁波的身后,以他看不见的方式威胁着张冰的安全。对此郁波深知。他不知道张冰曾在厨房里遇过的困境,抱着了解张冰更多的过去的想法来到那所餐厅,竟感觉不对经。他派人调查,发现果然有问题。
车站人流大,张冰低着头,灰头土脸,如果没人认真看他,没人能发觉这个人就是报纸上热度最高的人。
他这次来是为了寻找过去曾帮助过他的爷爷。在报纸上,张冰看到爷爷现在老无所依,生活困难。虽然自己的生活也一贫如洗,可是起码自己还有力量,可以做苦工,在工地搬砖能获得不少收入,养活两个人足够。
张冰同样知道,这次回来,就相当于自投罗网。报纸上有关爷爷的信息就像岸边钓鱼人的一块肉,等着自己上钩。明知道这是场陷阱,可是张冰没办法一走了之。张冰真想逃离到一块无人居住的地方。他知道西藏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只要跑到那里,不管生活多苦,多累,起码人生可以重新开始。
然而,他没这么做。张冰之前在火车站,拿出仅存的钱,想买一张去往拉萨的火车票,被告知钱不够。张冰在火车站台阶上坐了很久,决定买了去往武樱市的火车票。
张冰手里握着那张被揉皱的报纸,上面用很大的黑体字写着爷爷现在的居住地址。
他没钱打车,沿着路一步步走到爷爷居住的地方。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块区域竟没人监管,空荡荡的,只有红色、白色的垃圾袋在一棵树上飞舞。
地上有玻璃瓶的碎片,踩上去咯吱作响。
那间报纸上的破棚屋就在眼前。张冰盯着久久不动,因为知道爷爷早就不在里面,这不过是个郁波的陷阱。张冰往后退,想逃走,却最终还是撩开塑料门帘,走进去。
里面果然没有爷爷的身影,这不出张冰的预料,就连看到郁波都不在令他吃惊。
郁波还是那样高大,还是那么帅气。张冰闻闻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洗澡,衣服发出酸臭的气味。
“你瘦了。”郁波的严重充满渴望,眼泪汪汪,朝张冰大步走来,见到张冰贴着墙躲避的动作后,叹口气,退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
“别怕我,我不是怪物。”郁波苦笑着。他在矮脚桌上打开一盒盒食物,油腻的红烧猪蹄、清蒸鲈鱼、干炒河蚌等一道道香味四溢的菜勾心心魄。
“你最近肯定没能好好吃饭。都是我的错,这些食物如果,你能原谅我,就吃点作为表示可好。”郁波的语气低三下四,仿佛面前的是位高尚之人,而自己只是个可耻的罪人。
见张冰没动静,郁波猛拍脑袋:“你说我这脑袋。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怎么能说原谅我就原谅我呢,是我太自作多情了。这杯,我全干了,当做赔罪。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歉意,可这些东西多少还是吃点。身体别饿坏了。”
郁波一口干了白酒,擦干嘴角的液体,等张冰的回答。
“爷爷呢?”张冰还是不愿正视郁波。
“你吃点饭,好吗?”郁波请求道。
“我问你,爷爷呢?”张冰接着说。
郁波从容不迫地坐在,夹起几粒花生米,丢入嘴巴:“你和我吃顿饭,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