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复杂,假如现在再来掺进一脚的话……
而陆老爷子那边,先是错愕,继而疑惑莫名:“你说什么?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英捷进了医院,当然要来探望。刚才我已经去看过他了,听说你们在这里,我过来瞧瞧,没想到一来就听见陆偲要被逐出家门……”
这个停顿很微妙,似乎包含了许多东西,诧异、无奈、感慨、思虑……
最后云震说:“假如真是这样,那么我要带他走,老爷子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带他走?”
陆老爷子简直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震说:“您不是说不让他再姓陆了吗?那就让他改姓云吧,我认他为义子。”
这话一出,不说陆老爷子,连陆偲都有点摇摇欲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听到了什么?
从陆偲的角度看过去,云震独自面对着陆老爷子,那副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深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既不让气氛太过紧张生硬,而又不至于会令人认为他轻佻冒失。
在陆老爷子这边而言,云震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子侄辈,为人谦和不失大气,处事有条有理有分寸,一直颇得他欣赏,而且每年云震都会前去探望他,纵使辈分有别,私交却还算不错。不然的话,如果换成别人这么大言不惭地跟他讲话,恐怕早就被他一耳刮子抽过去了。
他现下只觉得不可理喻:“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收他当义子干什么?他……你自己又不是没儿子!”
云震从容道:“我有没有儿子跟我收不收义子并不冲突。何况陆偲这孩子我接触过,我觉得不错,跟我比较投缘。如果他即将无家可归,那么我收留他又何乐而不为?”说到最后,几乎有了点理所当然的意味。
“你……”
陆老爷子近乎无语,手指在半空中连指云震几下,忽而朝陆偲那边一转,就像指着什么多余的东西,“他不错?你觉得他不错?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逐出家门?”
云震状似经过一番思考,回道:“是因为他跟英捷的事吧?”
“你也知道?”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在云震面前,陆老爷子倒也不会太过避讳。何况事已至此,还能怎么避讳?
他斥责:“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收留这种混账东西做什么用?就算他跟你姓了云,他连给你们云家开枝散叶的本事都没有!没准他还故技重施,把云家也搅得一团糟!”
云震微微一笑:“如您之前所说,我自己有儿子,不必担心传宗接代的问题,所以无论陆偲性向如何,于我都没什么妨碍。至于他和英捷的事……”
他顿了顿,语调沉着,听上去十分冷静客观,“感情这种事毕竟不是能控制的,我相信如果可以,他们自己也不愿意这样。”
“不愿意这样也已经这样了!”沉默许久的陆宏师插话。
云陆两家历来有世交,陆宏师跟云震也相识多年,虽说他比云震还要年长不少,算不得发小,但总归是比较熟悉的吧?而在工作上,他们也时而发生接触,交情自然而然更加深化。
如今看到云震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不知为什么,他居然不怎么意外。其实有时候连他都好奇,到底什么人什么事才能让云震乱了阵脚。
不过,眼下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陆宏师说:“再这样下去只会不可收拾,必须快刀斩乱麻!”
云震说:“我倒认为不必操之过急,热恋期的年轻人往往最盲目,也最容易冲动,假如一个处理不慎,才更有可能发展到不可收拾。英捷的性格大家都很了解,至于陆偲——”
他转头看了陆偲一眼,眼睛眨眨,谁也不知道他这是有意眨眼还是自然眨眼,随即他看回另外几人,“他也不像是任人捏扁搓圆的东西吧?”
“……”说谁是东西呢!
尽管不合时宜,陆偲还是忍不住默默吐了个槽。
照云震的说法,似乎他这人还挺不好欺负。之前跟几位长辈交涉的时候,他也确实表现强硬,有点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样子。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战争嘛,第一战务必建立气势。如果他一开始就软弱卑微地哭啊求啊什么的,恐怕就真会像云震所言,被这几位强势的长者任意捏扁搓圆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最最起码,他自身的立场是把握住了吧。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就让他们……让他们……”陆宏师说不下去了,素来坚毅的眉宇间此刻也有了浓浓的阴影。
这次不小心失手伤到陆英捷的事,已经变成一根刺,深深扎进陆宏师的心头。
其实他也怕,这次是他一不小心,下次会不会就是陆英捷一不小心,一时冲动,一念之差……天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想把陆偲送走,眼不见心不烦。然而如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也不是那么高。
尽管很不愿承认,但是云震说的这番话,甚至陆偲之前说的那些,并非毫无道理。
有些时候,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儿子太厉害了看来也不完全是好事。
——哎,为人父母,实为世间一大难事!
“不行!”
陆老爷子断然道,“不能姑息他们两个,绝对不可能!云震,你要把这小子带走那就带走吧,现在就走!”
老爷子已经出离焦躁了,为了把那两人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