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芸便拉着南宫驷,跌跌撞撞地去了。薛正雍也领着迎战的队伍离开。
姜曦回过头,环顾四周和这个被一分为二,化归成炼狱与九天的大殿,陷入了深思当中。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还在原处说笑,谈天,或者在另一边备受酷刑的珍珑棋子,最后目光落在了一直呆呆蹲在一筐橘子旁的南宫柳身上。
他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南宫柳也好,这个大殿里的其他棋子也好,都没有和外面的尸体一样暴走,起来杀人?
如果徐霜林此刻c,ao控了殿内这些珍珑棋,也开始攻击,他们注定会捉襟见肘,陷入内外交困之局。
他为什么不做?
不想做?
还是……做不到呢?
姜曦意外,墨燃却一点都不意外。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殿中的珍珑局全都完整地保留了这些傀儡生前的脾气、执念,甚至是一些记忆,跟外头那些用“共心之阵”c,ao控的尸群完全不一样,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外面的那些僵尸就是牵线木偶,而里面的这些却个个都是有独立脾性的活死人。
徐霜林不c,ao纵这些活死人,显然只有一个缘由——他的灵力已经到极限了。
“楚宗师,搭把手!”
忽然一声微弱的轻唤从石阶下头传来,楚晚宁举目望去,见华碧楠率引着十来个修士,正极为艰难地从石阶上破围而出。
他们是先前被毒蛇咬了,在原地修整,没有想到竟然遭遇了尸群的第二次暴走,二十来个修士瞬间覆没一半,此刻挣扎着血拼至此的,也都已身负重伤。楚晚宁立时抬手,再落一层结界,在他们周遭笼下防护,而后天问甩出,将围着他们厮杀的僵尸斥退。
“过来!”
楚晚宁朝华碧楠伸手。
墨燃却蓦地心生警觉,他也顾不得师昧上药只上到一半,立时起身相阻:“师尊当心!”
但华碧楠却并无异状,他颤抖着握住楚晚宁伸出来的手,被楚晚宁拽至身后更强劲的防护结界里,楚晚宁回头道:“来几个人帮忙!”
这些幸存的人一个个被拉了回来,架到大殿中,他们全都在呻吟着,喘息着,面上俱是血污,神情极其痛苦狰狞。
姜曦领着孤月夜一众弟子上前,他在华碧楠面前俯下来,面露难得的焦急之色:“怎么伤这么重……”
“我尚无恙,尊主还是先去看看其他人。”华碧楠靠在梁柱上,他的斗笠和面纱都已经被划破了,衣袍也染满了血迹,姜曦要给他把脉,被他抬手阻止,“没事,不过是小伤,倒是尊主的那位小徒……咳咳,他,他伤的太重,尊主快去给他疗伤吧,不必管我……”
这一波人的伤情都很重,有的人甚至整条腿都已经被绞断了,比起他们,还能完整说话的华碧楠确实是轻的。
姜曦低声暗骂,又望了华碧楠一眼,返身去帮其他人疗伤去了。
华碧楠颤抖着从乾坤袋里摸索出一瓶止血药粉,正要往自己伤患处洒,忽然一只手拿过了他手中的瓷瓶,墨燃道:“我帮你。”
“……不必。”
墨燃眼神深幽,望着他:“涂个药粉而已,举手之劳。”
华碧楠夺过瓷瓶,低声道:“我不习惯别人碰我。更何况你根本不是疗愈修士,添乱。”
“那我帮你吧。”
“师昧?”墨燃侧过头,见师昧已手脚麻利地放下了医囊,华碧楠看到医囊,就撇了撇嘴,不再吭声,也不反抗了。
师昧铺开银针布包,低声道:“圣手前辈,晚辈或有不周,先请见谅。”
华碧楠:“……”
他伤的重,直接上法咒止血无用,必须先以灵针截堵,只见寒光骤起,锋芒闪过,师昧的眼眸间闪着银针的光辉,眨眼间已落十余针。
“前辈的面纱和斗笠……”
寒鳞圣手眼底闪过一丝y-in郁,但也知道有几个x,ue位一定要扎于面部,便神情戾戾地说:“我自己摘。”
染着鲜血的纱笠落下,露出寒鳞圣手从不示人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古怪的脸庞,上半张还算清秀,但从鼻梁一下,整个面孔都是扭曲烧伤的,犹如某种棘皮动物。
华碧楠抬起头,目光中隐约透着些恨意与讥谑:“怎么着?墨宗师还不走,留在这里,好看?”
“……抱歉。”
华碧楠在他身后冷笑:“早让你别杵在这里了,是你自己不听,这时候你嘴上说着抱歉,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呢——大抵是在想‘这寒鳞圣手长得可真是其丑无比’,呵呵。”
墨燃摇了摇头,也不便再说什么,离开了。
马庄主还在折腾着那个断裂掉的铁锁,而天宫门前,楚晚宁的灵力已近匮乏,他侧身朝薛蒙道:“薛蒙,接手!”
薛蒙立刻心领神会,提刀迎上,他们俩的交接完成极为顺利,甚至没有一个僵尸来得及在替换的瞬间挤进来。
楚晚宁一撤结界,就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墨燃见他脸色苍白,觉得无比心疼,可是却不能在众人眼前做些什么,甚至连楚晚宁的手都不得握,只能压抑着自己,问道:“晚……师尊,你还好吗?”
“无妨。”楚晚宁轻轻咳嗽,“多耗了一些灵力而已。”
但墨燃却知道楚晚宁的灵核原本就很脆弱,多耗灵力对别人而言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于楚晚宁而言……
墨燃闭了闭眼睛。
上辈子,他们师徒二人正邪相悖,离析分崩,楚晚宁便是在那一战中因为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