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我是杀死睡鼠的男人,夫人。”
“哦……是吗?”公爵夫人上下打量了雷诺一眼,故意放缓道,“小妞,你还嫩得很。”
雷诺只是皱了皱眉头,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翘着,让他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寡淡。
“你知道4区是谁的地盘吗?你要是想当4区的老大,可以。不过得照规矩懂吗,小妞?”公爵夫人勾了勾手指,“动手吧。”
雷诺还略有些奇怪,腹部便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像弹弓般被无形之力往后弯扯,血沫直接从嘴里溅出来。在攻击发出的方向,透明的空气中,从脚底开始一寸一寸浮现一个黑装人——腿,没有收回的右勾拳,挂着晃荡着“柴郡猫”字眼的铭牌,苍白的脖颈,然后是带着奇异微笑的脸从下到上浮现。
“好了小妞,知道你哪里错了吗?我不在乎你为什么杀了睡鼠,你在我的地盘为所欲为,让我被人耻笑了懂吗?”男人翘起左脚的灰布鞋,“不过我们可以弥补这个过失,你可以在4区设个擂台,以公爵夫人的名义……不过在那之前,小妞,伸出你粉嫩的舌头把鞋底舔干净赎罪懂吗?”
雷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冷冷地吐了一口血沫。
“小妞,我想我懂你的意思对吗?”公爵夫人笑了起来,“阿猫对漂亮的东西总喜欢留几手。”
完全感觉不到杀气,仍旧笑得爽朗的男人已经出拳了,即使是正面出拳也给人出其不意的感觉。雷诺伸出手掌接住了拳头,但是不够,力气相差太悬殊,几乎是立刻,手腕就脱臼了,然后那个硕大的拳头砸到脸颊,将雷诺狠狠地撞出去,牙龈血混杂着口水一下子将口腔充满了。如果雷诺硬-挺住,而不是顺势摔倒的话,他很可能半张脸都报销了,牙齿会碎裂,和颧骨一起。
雷诺用手背擦了擦人中,本能觉得被压迫到破裂的鼻腔流出了鲜血,不过他看不清手背上是否染着红色,因为他还没能从拳头带来的震荡中回过神来,整个视线都浑噩着。他不断地甩着头,但是无法清醒,甚至无法找到平衡感,像个旋转过度的人根本爬不起来。
雷诺扶着木门,捂着像是往外被抽出什么的脑袋,眼前一阵黑色晕眩。不过不妨碍视野。公爵夫人脸上带着强大的怜悯,轻松地转了转拳头:
“你现在懂了吗,小妞?”
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看不到杀掉他的方式……
然而抑制不住的杀意从压低的眼眸中泄露,雷诺弯折脖颈,好像痛得无法呼吸,其实是被自己强烈的杀意给压垮了。紧绷的手指摸到刀片,虽然知道不明智,但是流窜在血液中的嗜血因子让他面部的神经都颤抖起来。
冷静下来……
雷诺抹了把脸,然而脑中却无法停止将刀片插|入男人腹部,再向上挑开,露出里面的内脏的冲动。
至少忍耐…只要靠近的话……可能可以……
“看起来是个蠢妞,对吗?你觉得呢,阿猫?”看到笔直站到他面前的雷诺,公爵夫人以聊天的架势站着,而他身边的柴郡猫只是保持着他奇怪的微笑——被这样的人盯着,你会浑身不舒服得感觉自己是一块发了绿霉的面包。
“下一拳是心脏,”公爵夫人活动一下右手,“它会一下子炸开,你不会感觉太痛苦的,好吗小妞?”
——这已经是死亡通告了。
不过这场毫无悬念的打斗——算是打斗吧,它的围观者可是安静得很,非常安静,没有不识抬举地喝彩,甚至不敢走动发出骚乱声。被公爵夫人随手丢掷的人,轻微的是脑震荡,撞到墙上的人已经站不起来了。虽然尸体不会说话,却将无尽的恐惧向着周围活着的人言说。即使是讨厌雷诺的人也不敢幸灾乐祸,至少现在不敢,如果碍了公爵夫人或者柴郡猫的眼,下一秒倒霉的恐怕就轮到他们了。
雷诺当然不可能回答夫人的问题,事实上他很想吐,上一拳的余威让他有点类似脑震荡的后遗症。
雷诺完全没有注意即将攻击自己的拳头,不,应该说只用余光注意。他的全部精神都放在在任何情况下——包括被拳头击碎心脏的时候——抓紧一秒的机会。将刀刃插|入那光裸的腹部,然后上挑剜转,开出肠子的机会。也许在机会到来前他就猝死了,谁知道呢。
眼球最大程度地接受着讯息,嗅觉、听觉都变得神经质起来,好像所有感受神经都浮出水面——雷诺面部就是这样狰狞。瞳孔异常地收缩着,眼白却弥漫着冰雪暴虐的讯息。每一次呼吸,都收束着能量。
被这样热切等待着,公爵夫人变得兴奋。柴郡猫眯起了眼睛,古怪的笑容变得像剪纸般滑稽,却越发让人看不透。
公爵夫人的拳头很快,不需要三秒。
三、二……
就在雷诺觉得和汗水混合的匕首敏感得如同生长在指间时,一个飞速旋转的物体穿过了他和公爵夫人间的空气,切割了这生死一线的战局。
旋转的物体在180度大转弯后绕了回去,落在一双青白的手上。
一顶帽子,深咖色,脏得偏黑,帽檐局部发毛。
帽主人敷衍地拍了拍这顶圆筒帽,将它扣在了那一头仿如深入量子物理30年的乱发上。
“疯帽子,你是什么意思?”发问的是柴郡猫。
“我猜大概是,你们想做的事,就是我不想做的事。”
青白的好像营养不良的清瘦的脸因为表情而生动,“不过不要因此认为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