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安的岁数相差并没有大到离谱。可是秦不昼一直没有出手。
就在白瑞晟怀疑自己判断错误、也许秦不昼是真把宋辞安当孩子的时候,他又发现了秦不昼和宋辞安那种非比寻常的相处模式。
秦不昼和宋辞安比起家人,更像细水长流地生活了很久的恋人。表面上看起来是秦不昼更依赖沉稳冷静的宋辞安,但其实倒不如说秦不昼对宋辞安也包容颇多。
他们那种从骨子里、血液里、灵魂中对彼此的信赖是骗不得人的。
但一贯很敏锐的秦不昼似乎并没发现这一点。
白瑞晟也没打算告诉他,谁让他们两个总是有事没事秀恩爱,他家瑞茗就是太害羞了,他也好想跟瑞茗秀恩爱啊……
秦不昼听了白瑞晟的话,耸耸肩:“小鸟长大了,老鸟总要学会放手的。”他趿拉着拖鞋走到白瑞晟家门前,“我有事跟你说,不如咱们进去谈?”
简直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白瑞晟嘴角抽了抽,认命点头。
“说吧,什么事。”
白瑞晟给秦不昼倒了杯牛奶,盘腿坐在客厅的复古式坐榻上。
秦不昼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康司凌的事。”
白瑞晟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缓缓抬起头:“为什么?”
康司凌正是白瑞晟和宋辞安的亲生父亲,年轻一辈里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名讳。
白瑞晟想起秦不昼许多年前莫名打电话告诉自己白家的阴谋,猜测他应该有不为人知的消息渠道。再联想这人平日时而逸散出的危险气息,看来秦不昼的身份也并不简单。
秦不昼手托腮,另一只手顺时针晃荡着杯中牛奶,淡淡道:“唔,你既然查了就应该知道宋夕当年是我未婚妻。我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很自然的事嘛。”
“我并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白瑞晟冷静地说。
“但我想知道真相。”
白瑞晟和秦不昼对视了一会儿,率先败下阵来。他揉了揉眉心,低声说:“我知道的不多。”
康司凌是私生子,年轻时受到黑道康家人排挤,甚至他的幼弟雇人将他打昏绑着石头投入河中,被目睹一切的宋夕所救。后来康司凌归来,在景城掀起了一场席卷上层社会的腥风血雨,至今仍让经历过那动荡的人忆之胆寒。
那时的政府还不是当今的领导人,没有大力治理腐败,黑白勾结极其严重,景城人心惶惶。康司凌的肆意妄为心狠手辣为他招来了不少仇家,其中一个丧父的女孩绑架了当事身怀六甲的宋夕,威胁康司凌单独前来。
康司凌没有同意。
那女孩最后还是心软了,没有伤害宋夕,在康司凌派人围剿时饮弹自尽,但由于受了惊吓,宋夕的那一胎生得极不安稳,据说最后流产。
那自然是对外宣布的假消息,那个孩子被康司凌起名“瑞晟”,秘密送给自己的友人白家老二抚养。
后来康司凌清理了所有仇家,但他身边再也没有宋夕的消息。谁也不知道宋夕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有人传言她产子后体虚色衰,被康司凌所厌弃。
与此同时,离开b城去景城工作,同样名为宋夕的女子回到了她的故乡,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下生出一个婴儿,起名“宋辞安”。
秦不昼“啧”了一声:“好……大一盆狗血。那康司凌现在人呢。”
“在景城郊外的夕雾别院养老,但夕雾别院的警备太过森严,我的人没办法混进去。光是追查这些我已经差点被他发现端倪,真要接近他实在有心无力。”
白瑞晟叹息,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视线下移,看向秦不昼交叠的双手。
“说起来。康司凌每周都会聘请圈内小有名气的钢琴师去别院……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
夕雾别院。
成百上千株淡紫色的夕雾花蔓延了视野,如同大地孕育流淌的柔光一抹,柔光的尽头是一座古朴而恢宏的别院。
屏风后传来茶碗破碎的声响。
钢琴师双腿一软,从琴凳上跌坐在地瑟瑟发抖。立刻有健壮的黑衣保镖上前把他按住,瘦弱的钢琴师像只可怜的小鸡仔,在保镖控制中呜咽着挣扎。
过了一会儿,一个嘶哑而森寒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拖下去。”
第45章 报告攻君,变态出没请注意。
钢琴师被堵了嘴巴拖下去,很快隔壁传来一声枪响,别院再次归于沉寂,只听得见窗外风吹过夕雾花海的声音。
果然、果然啊,那个人是无法代替的……
康司凌拿起搁在面前木茶几上一叠照片中最上面的一张,眼中流露出炙热到令人心惊的痴迷和疯狂。
画面中是个黑发金瞳的男人。似乎察觉到拍摄者的视线,他侧目朝镜头望来,姿态闲散随意,眼尾那一抹凌厉却仿佛能戳破照片的纸面直直刺到康司凌的身上。
同样的不惑之年,秦不昼容颜未改,甚至连眸光都一如少年时的神采飞扬,好像人世间的一切苦难、衰老与病痛都与他无关。而自己却两鬓生华发,眼角布满细纹。
“时隔二十年……你终于还是,回到了景城……回到了我身边……”
风旋绕着,木茶几上花盆中大簇长势正好的夕雾花一瓣又一瓣地在桌面上、茶碗中,康司凌伸出手摘下几朵小小的星星一样的花,凝视了一会儿,在掌心狠狠地压揉碾碎。
夕雾的花语是:热烈想念、一往情深。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