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电话才刚刚被接起来,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像是鞭炮一样不停歇的长长的抱怨的声音——
“啊啊啊啊!姐,你是不是把我的手机给了你那什么同学啊!还有,你是不是也特么没节c,ao地把你最是亲切可爱的弟弟给出卖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回家,突然看见门口蹲着一个陌生女人是多么惊悚的事情!这让人看见了,我还要不要面子了啊!好歹我也是我们这一届工商管理的一只草好吗?!”
冉景衡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一刻像是现在这般显得急促又无可奈何,在他看不见的这一边,冉枨昭却是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夏时有这个本事,嗯,有将冉景衡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本事。
拿着电话,她的声音嘶哑中却带着几分轻快,“你想要打扰我,我也只能送你一份礼物。这也算是礼尚往来,怎么样,现在的感觉?”
还能感觉怎么样?冉景衡看着现在都还坐在他家餐椅上的带着几分妖的女子,一张脸已经皱得像是苦瓜,从冉枨昭的话里他已经明白了,“姐,您大人有大量,能不坑我了成吗?我保证,再也不做传话筒,也不会做说客,姐,求你了……”冉景衡越说越小声,“您快把这尊大佛给弄回去啊!”
冉枨昭失笑,心头的打算却没有因为冉景衡的两三句求饶的话就一笔勾销。“我们之间没有交易,但我跟夏时有。”除非现在冉景衡还能拿出什么比她跟夏时之间的交易更能打动她的,那她为什么要将夏时带走?在没有好的下家之前,冉枨昭是不会丛亏本的有风险的买卖的。
冉景衡急了,“姐,你这样不行啊!你这是在坑我啊!”
冉枨昭不为所动,“给你送来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怎么你还不满意?”
冉景衡欲哭无泪,这一刻他深深地体会什么叫做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可不就是那个倒霉的小鬼吗?像是冉枨昭这般已经修炼成j-i,ng的人,她单单一个人都能跟整个家里抗衡,哪里是自己这个小鬼能招架得了的?
眼下这般情景,他觉得就是自己作死。干嘛会想着跟冉枨昭对着干呢?之前她没出手,不代表她真的就是念及那么一点点的堂姐弟之情啊!等到出手的时候,冉景衡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天真过分。
“姐!……”冉景衡还想说点什么,可下一刻,他就已经听见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清楚的“嘟嘟”的忙音。
冉枨昭,一声不响,挂了电话!
这个认知,冉景衡表示自己很心累。
他垂头丧气地从阳台走回房间里,夏时已经自来熟地从桌上撕开一包装袋开始嗑着瓜子,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真不应该劝说枨昭。”忽然,坐在桌子跟前的女子讲了这么一句。
冉景衡豁然抬头,“你知道什么!”他有些烦躁,伸手捋了捋短发,他们家里的事情哪里需要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夏时耸了耸肩,也没对冉景衡这句略显激动的话有任何不高兴,她是一个旁观者,在陈述事实而已。“大二那年,枨昭还是学生会主席的时候,校庆那次的事故我不知道你在工商大有没有听过。我当时就在现场,搭建舞台上面的钢筋铁架砸下来那次,本来是应该倒在两个跳舞的女孩身上的。当时是枨昭推开她们,结果自己受伤。这事儿,你听过吧?”
冉景衡讶异极了,他瞪大了眼睛。
夏时从他的表情大概也是明白了,同样她也有些吃惊,“哦,看来你还不知道。”她语气微微有些发凉,不像是之前才进门时跟冉景衡讲话的热络。
“那年枨昭是真有些倒霉,她被砸中了后背,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砸到她的后脑,不然,应该是当场毙命。而不幸的是什么呢?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熊猫血,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一回,冉景衡倒是点头了。
夏时轻笑一声,“看来你们还没有将她遗忘到一问三不知的地步嘛!”这话听着也不像是什么好话,带着几分讥讽。“我当时吓蒙了,跟着救护车一起过去的,给你们家的人电话也是我打的。只是,让我觉得很震撼的是枨昭的父母,大约就是你的大伯和大伯母的冷漠。我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做什么工作,可在自己子女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却还能公式化地说先请个护工,麻烦我垫付医药费,以后会给我转账这种话。
而且,当初医院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稀有血型的鲜血,我打电话的意思还没讲请他们来学校这话说出来,对方已经先挂断了我的电话。
作为一个旁观者,抱歉,我丝毫没觉得她们是将枨昭的生命放在心里。简直比我这个普通朋友还不如的亲人,现在却是想要得到枨昭的认可,甚至不管不顾她的意愿,强加你们的意志,那,凭什么呢?仅仅就是因为赐予了枨昭的生命吗?那,枨昭又真的想要这样的生命吗?”
夏时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她情绪微微有些激动了,端起手边的一杯子,将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知道东野圭吾的《时生》吗?拓实被自己的生身母亲送人,却被母亲爱着,而你们,没有将枨昭送人,却给她建造了一间冰雕的房子。世界没给她爱,却妄想让她回报世界以爱?这逻辑,是不是太强盗了一点?”
冉枨昭从来不会在她跟前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