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著自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炎育陵脑中立即浮现一个形容词──如狼似虎。
“饿不饿?姐姐请你吃宵夜。”
“呃……不用……” 饿归饿,可炎育陵心里涌起强烈的抗拒意识,完全不想要接受这女人的好意。
眼看女子还要再向前靠近,炎育陵立刻挨著墙往旁溜走。这女子很显然和老板娘有亲属关系,多半是年龄有段差距的姐妹,为了自己的工钱著想,炎育陵必须尽量隐藏对这个女人的厌恶。
“丽娜!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呀!”
ben突然自厨房出来,店门锁了,他是从後门进来的。一走上前,便伸手搭上了这个被唤作丽娜的女人的肩膀。
“不是说好今晚约会,庆祝我离开这鬼地方嘛!怎麽那麽迟才来?”
“哎呀?找死啊?敢说我妈的茶楼是鬼地方?”丽娜抬起手 的耳朵。大概是在乎面子问题,ben立即拖著丽娜远离炎育陵。
原来是老板娘的女儿,那……未免也太不会保养。炎育陵正这麽想,丽娜突然又走向了自己,还从皮包掏出一张纸钞递上来。
“来,拿去买东西吃!”
“干嘛给他钱呢?”跟在丽娜背後的ben不悦地道,“他来不及吃饭也是因为动作慢啊!”
“呸!我还不了解你?有新人来你就会欺负,一定是把工作全丢给他对不对?还有那个虹姐……”说到这里,丽娜转向炎育陵续道:“你工作做不完没关系,别理那死肥婆,填饱肚子要紧!姐姐我以後会常来收铺,不会让你给人欺负!”
炎育陵禁不住嘴角抽搐,他宁愿被全世界欺负,也不要被这个长得像阿姨还自称是姐姐的女人照顾。
“别不好意思,收下!”
炎育陵来不及拒绝,丽娜就把钱往他领口里塞,随即就和像条哈巴狗一样的ben一前一後离开茶楼。
给我小心点──ben临走前回过头来用口型和手语把这意思传达给炎育陵。
暗忖这男人真是无聊,都已经辞职了还能拿自己怎麽样?将衣服底下的钱拿出来,脖子被丽娜的长指甲触碰到的感觉犹在,炎育陵顿感一阵恶心,本来是想有钱不用白不用,何必跟肚子过不去?可现在却没了吃东西的胃口。或许疲累也占了一大半的因素。
负责锁厨房後门的员工在催促,炎育陵赶紧打了卡,离开茶楼。
半天的工作就这麽在不停的洗刷、打扫和搬运中度过,做著的时候已经苦不堪言,此时放松下来立刻感到体力透支,浑身酸痛之极。炎育龄没力气回员工宿舍,两腿一软便就地坐了下来。
“嘶!”後巷的地面是铺得很不平坦的柏油路,炎育陵屁股一著地便感到伤口被刺激的疼痛,迫不得已只能站起来,扶著墙慢慢走出後巷,驼著无力挺直的背越过马路,朝员工宿舍而去。
员工宿舍不远处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卖的东西很齐全,但价钱相对比较高。这种时间其 他店铺都已关门,没别的选择,再三斟酌,炎育陵决定放弃填饱肚子,反正也没胃口。买了护膝套、跌打药酒和止痛膏药贴,丽娜给的钱便一点不剩。
宿舍房间在三楼。一级一级阶梯往上爬的途中,炎育陵每抬一次膝盖就要紧咬著牙关忍痛,并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之前躺了太久,习惯了就不会这麽辛苦……
抵达三楼时,炎育陵在心底欢呼了一下,加快脚步朝走廊尽头走。还没走到门口,门缝透出的光,以及自房里传出的谈话与搓麻将声立刻又把他的心情击落至谷底。
打开房门,映入眼里的是同房的三个室友,窦叔、阿承以及小义,外加一个身上没穿多少布料的女人,围坐在地上热烈地打麻将。
“不好意思。”炎育陵板著脸孔,他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以礼待人,“我要休息了。”
搂著女人的窦叔抬头瞟了自己一眼,讪笑著道:“你先去洗澡吧,这层楼的浴室坏了,只剩下一楼有浴室,你洗完我们就差不多结束了!”
还要再爬上爬下一轮?炎育陵完全不做考虑,‘磅’地一声用力关上门,动作粗鲁地跨过地上的麻将,也不理会不小心碰到了窦叔,一脱下汗臭的上衣便趴倒在床上。睡意瞬间将所有声音隔绝,隐约感到有人靠近自己,他下意识底吼一声:“谁敢碰我我就杀了他!”之後,意识便全权交给了周公。
这一觉一口气睡到了天亮,炎育陵睁开眼时,竟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浑身上下的肌肉酸痛齐齐叫嚣,他才吓得一骨碌翻下床。
房间空无一人。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现在绝对已经距离五点好一段时间。
随便从背包拿件干净的衣服,炎育陵便冲下楼,用最快的速度洗了脸,再飞奔至茶楼,身上的痛楚和疲惫在担心会被解雇的情况下被暂时忽略。
“舍得来工作了哦?”
老板娘的眼神冷漠,语气苛刻,炎育陵心虚地垂下头,不敢解释。
“我说了很辛苦的吧?看,第一天就爬不起来了,还想不想做下去啊?”
“想!”炎育陵立刻抬起头回答。
老板娘撇嘴,不屑地哼了哼,“年轻人,知道挣钱不容易了吧?老娘我早就看出你没打过工。”
炎育陵无言以对,不过他听出老板娘语气里的宽容,便没那麽担心。
“迟到就没早餐吃了,现在就要开始忙,没时间给你自己到外面吃,马上到厨房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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