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凄厉,似夜枭哀鸣,悲凄如号。
重伤的六大掌门个个面面相觑,只有卫青涟若有所思。还未有所反应,却见林墨汐提着剑朝他们缓缓而来。他摇摇晃晃,彷佛站也站不稳,却又唇角带血,黑发散落,青衣沾血,彷佛从地狱而来。
还未反应过来,林墨汐的剑已经指在宋天离脖子上,似笑未笑,一双眼睛却亮得怕人,[从此我做七剑盟盟主,你服是不服?]
宋天离还没弄清楚状况,略一迟疑,只觉得自己右手一凉,整只右臂已被剁了下来。血箭喷出,溅在其他五人脸上,还是温热的,五人只觉得心中发寒。
还未缓过劲来,林墨汐剑尖一转,又问苏浅漪:[你呢?]剑却贴在她脸上。
苏浅漪只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尖叫一声,[我服我服!]
[还有呢?]林墨汐的目光缓缓扫过六人,众人只觉得他眼中,飘忽忽的仿佛亮着鬼火,雪白的脸上沾了鲜血,神情狰狞,状似疯狂,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他们养尊处优惯了,此时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争着连连点头。
杜横洛脸上都是谄媚,抢着道,[盟主万安,盟主万……啊!]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林墨汐一剑钉穿了手掌,捧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打滚哀嚎。
日出本有光芒万丈,辉煌庄严,此刻却透不过重重的云层,透不过深深的人心。
林墨汐以剑支地,单膝缓缓跪倒在地上。
还记得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六大派的掌门,在你眼中,宛如空气。你的眼光,就怔怔地停留在我脸上,却又不像在看我,像透过我看着你记忆里的什么东西。
你的眼睛很黑,很亮,很清澈。杀人的时候,你的眸子锋锐得如同一弯冷月。而望向我时,你的眼神却又温柔如一波水,甚至漾着淡淡的哀愁。
你对我好、对我温柔、对我体贴、我都不放在眼里。我越对你冷淡,你越会对我好。我是不稀罕,然而,我却一日又一日更习惯你的温柔。
直到那天,你对我说,要我走。离开凝碧宫。
原来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你可以毫不容情地毁我,我也可以毫不容情地毁你。
丹田中一阵绞痛,紧接着这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林墨汐心中一寒伸手去摸怀中药瓶,却已痛得无法动弹,一口鲜血吐出,晕了过去。
绝壁上风甚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凤致的衣袍被风拉得鼓起。
丝丝风刃割过面颊,让人遍体生寒。
迷漾的视线中,隐约能看到下方憋崖的秃壁那点雪白的颜色。
他坠落的极快,等到勉强扣住凸出的岩块,缓住落势,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此时却离那花还有些距离,只得又提气攀过去。
攀越间,崖壁上的碎石纷纷下落,落入无底的云海中。
凤致双手生疼,却一点不敢缓手,直到在绝壁上寻到了那朵寒月芙蕖。
那形如睡莲,纯白无瑕,却是开在绝壁之上。
三十年方始绽放一次的宝物。一笔偌大的宝藏。也难怪众人趋之若骛,不顾死活。
凤致一手攀住藤蔓,一手拔出匕首,在左腕上划了一道。鲜血喷出,凤致的手却停在半空中,犹豫地不顾将血滴在寒月芙蕖之上。一旦这花被凤家人的血浇灌,就会自己离了花茎掉落,若不以鲜血天天浇灌,便会化为灰烬。
给了林墨汐,就等于是把那大笔的宝藏交到了他手中。而到了他手中,势必又会天翻地覆。七大派与自己相斗,林墨汐正好可收渔人之利,再得了这批宝藏,更是如虎添翼。
他冥想之际,一滴血已经滴落在花瓣上了。纯白的花瓣立时吸了血,凤致长叹,把手移了过去。
只见那朵纯白的花吸饱了鲜血,慢慢由白变为淡红,又由淡红变为了血红。突然间花茎自行折断,花坠了下来,凤致伸手接住,简单止了血包扎了伤口,正要攀了藤蔓上去,忽觉一阵头晕目眩,知道是方才放血过多。咬了咬舌头清了清神,往上攀去。
待得上了金顶,云海已渐渐散去。金顶上云雾本来便是变幻无穷,来去倏忽,此时已模模糊糊能见到人影,不似方才那般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凤致左右四顾,却见林墨汐例在地上,唇角还有血丝。心下一惊,忙将他扶起来。
见他气若游丝,知道是毒性发作,忙塞了一颗药丸在他口中,双手抵了他背,替他调匀真气。
林墨汐慢慢醒转,真气入体的感觉极是熟悉,脱口叫了声:[师父?]
一转头,却见是凤致,顿时怔住,一双眼里尽是茫然。
[……阿致?]
凤致收了手,道:[好些了吗?]
林墨汐只呆呆的看着他,半晌,眼里突然有了泪光,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脸,[阿致,你没事吗……]话还没说完,脸色却变了,手颤抖的指着他,[是你……是你?……是……你……]
他仿佛一时连话也不会说了,来来回回就是[是你],一句是惊怒,第二句是疑惑,说到第三句,神色已是复杂难办。
凤致笑了一下,道:[是我。]
林墨汐如梦初醒,似还是不信,咬紧了嘴唇:[为什么是你?]
凤致见他好转,轻轻收回抵在他后心的手,脸色越发惨白。
叹了口气,道:[我挂心姑姑的孩子,便到仙剑门探你。看你在那里很是受人欺侮,但凝碧宫又被称为邪魔外道,实不愿带你回去。所以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