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裴、真!”
心里的怒火无处宣泄,他手下力道不禁有些失控,画卷哪里撑的他这般死攥,只听嘶拉一声,画已从中间扯开了去。
韩烺呼吸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心头的怒火一抛,他急急忙忙将碎成两半的皱皱巴巴的画像,按到了书案上,慌手慌脚地去捋,可皱了就是皱了,这么都捋不回来了。
更不要说那撕成两半的地方,韩烺不停地去拼那素净脸上的裂痕,无论如何都是拼不上的。
他心头钝钝地疼,大声喊着韩均,韩均几步闯了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不想韩烺一把拉过他,“马上找个裱画师来!找京城最好的!现在就去!”
韩均听了这话还以为哪副真迹损毁了,定睛一看,竟是女贼的画像,登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听着韩烺还在不停地撵他去,只得拉了韩烺。
“爷!这通缉画像,让人再画一副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宝贝!”
韩烺终于回过了神,看看皱皱巴巴碎成两半的画像,再看看盯着自己眉头皱起的韩均,体内东奔西突的怒气、火气、着急、心酸猛地一沉,只剩下无力的彷徨。
“那你去让人再画一张来。”
韩均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看着韩烺已是怔怔坐到了一旁,想开口的话,竟也有说不出的时候,当下一叹,应声去了。
倚在椅背上,韩烺想起新婚那晚,他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醒酒,酒劲刚缓过来,就听见韩均说府里进了贼。
他当时何等的兴致高昂,却没想到之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眼皮下溜走,更有今日,他已经不知该不该将她捉回了。
捉她回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她自己说得,她只是图谋者手里的一把剑而已!正因如此,她才要摆脱冷名楼,接下离楼任务。
不捉她,放她离去么?
放她去,也要抉择,信她还是不信。
不信她,那么他就要在她回去之前,设局以目前所知道的,去诈后面的人,他成与不成,她那边任务便已经失败了。
听说冷名楼中人出任务,无功而返,可是要受重罚,三十日一千鞭!
一千鞭......他连一鞭都下不去手!怎么能让那些冷血狠人打她一千鞭?!他不许!
若是信她,那就是信一个连真实面貌都肯不露于他脸前的人!他信她,按兵不动,等她去一口咬定什么都没查到,那自然是好。
可是这样的人,让他怎么信?!
然而,她若是个骗子,若是他和夏南都看走了眼,又怎么办?
那么她回去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上去,她顺利离楼,而他费劲心思遮掩的查探全都没了用,而杀人之人得到消息,必然将所有线索清除地一干二净,他恐怕再也别想查到什么!
韩烺难以抉择,一颗心像是落到了热油里,翻滚着,每个角落都煎了透。被他攥皱又捋平的画卷,循着缘由的折痕又卷了起来,他正好看见了画上她的眼睛。
要信她吗?
盯着画看了许久,久到地砖上的凉气侵入到了他的脚下,韩烺站起了身,再一次将扯碎的画强行拼在了一起。
他脸色冷得厉害,目光落到了画卷上那双平静而温柔的眼睛上,恨恨地说了七个字。
“裴真!你给我等着!”
☆、第13章 女公子
? 晚上悄悄宿在了保定,第二日出城的时候,木原悄悄同裴真道,“阿真姐,我觉得城里好像多了好些巡防的人!”
裴真掀开车帘看了几眼,也没发现什么太明显的,便道:“约莫是通缉贼人之类,同咱们无关,快些赶路吧。”
木原道好,反正他们现在都是易了容的良民,谁也别想抓到。
他这么一想乐和了许多,还同裴真道:“未英吃了药昏睡的厉害,不然让他瞧瞧,他尤其会找官府中人的暗中布防之点,一找一个准。”
裴真还不晓得未英有这个本事,想想哑巧,再想想未英,她问起了木原,“你呢?善什么?”
木原嘻嘻笑,指着马车,“我善驾车。”
说完,见裴真似是真的信了,赶忙道:“我开玩笑的,我是近身一派,善剑,和阿真姐一样,只不过比阿真姐可差远了。其实我觉得我还行来着,在没见阿真姐的剑术以前,嘿!”
听他谦虚,又夸自己,裴真笑了起来,同他说起了剑法。
这一路说起话来,倒也极快。到了后边,未英渐渐好起来,加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和哑巧翻手极快地比划,一行人竟顺顺当当地到了长江边的武昌城。
四月底的武昌城,夹衣早就消失不见影,东边扑来的初夏微热的暑气,和自西边奔来的微凉的水气,交混在武昌城的上空,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一行人取道武昌,却只逗留了一日,便弃车登船,沿江而下。
也许是远离了京城某个庞大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