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遥临平甸阔,羽旗近傍跃骕骦……”
白黎的诗词一向做的不好,这首诗还是做太子时,某次秋猎被父皇逼着做的,不知怎的被崔淮翻了出来。乍然听到,白黎尴尬的轻咳一声:“崔爱卿,不要念了。你若再提此事,朕就罚你即刻作诗三首,也咏一咏这秋狝盛况。”
崔淮也是最怕现场作诗,赶忙住口,一旁的白溯憋不住笑出声来:“崔舍人,我皇兄叫你作诗呢,还不快快作来。”
崔淮与他交情极好,看了看白溯马后挂着的三只雉鸡,取笑道:“二王爷,那微臣可就作了:马萧萧兮西风起,齐王殿下弯弓急。敢问中者皆有谁?山鸡山鸡与山鸡。”
白溯方才根本没出什么力,只是跟着皇兄跑来跑去,看到尾羽漂亮的雉鸡就随便射上一箭。被崔淮揶揄了也不着恼,只催着道:“还有两首呢?快作,快作。”
他们声音不大,白黎却听见了,回头对他二弟一笑:“一会儿到了南边的猎场,二弟再好好的猎吧。若是累了,那边有个湖,你去垂钓也可。”
白溯忙道:“没有,臣弟不累。”忽然想到昨日皇兄被自己折腾的够呛,也不知道身上是否还酸痛,不由得嘴角噙笑,看看皇兄,又看看他骑着的黑麒麟。白黎看到他二弟的神情,如何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
他二人在这里你瞧我,我瞧你,神情还这般奇异,众臣大都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有人难免觉得怪异,但一个个也都装聋作哑,假作不见。
说话间,众人到了鸾荡山南部的猎场。此处是大片的丘陵,各种野兽萃集,又没有遭到过分的围赶,是绝好的狩猎之所。
白黎道:“朱爱卿,朕想与你比一比骑猎,如何?”
朱勋笑着谦辞:“微臣斗胆。圣上请。”
于是众兵将围随着二人,便要往那密林中去。正当此时,不知从哪刮来了一阵怪风。方才还鸟语鹿鸣的山林,一瞬间诡异的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呼啸,松涛起伏。
忽然,一个文官的坐骑长嘶一声,双蹄跃起,把他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窘的面色发红,在同僚的笑声中被侍卫搀起。朱勋却面色一变,摆手叫他们安静,带马向皇帝靠近两步,眯起眼睛,侧耳细听。
白黎问他:“怎么了?”
朱勋道:“圣上,此处怕是——”
话未说完,左侧极近处忽然传来一声虎啸,紧接着一只斑斓猛虎蹿出密林,向着行猎众人直冲过来!
一时间人马皆惊,朱勋一声暴喝:“护驾!”抽出腰刀护卫在皇帝身前。侍从护卫忙一股脑围住了皇帝,两股战战,张弓搭箭对准了老虎。
那虎转瞬而至,向着离它最近的一簇人马扑去。白溯正在其中,他狂抽马臀想逃,不料坐骑被虎吓破了胆,长嘶着人立而起,原地翻腾跳跃,竟把白溯颠了下来,正落在虎吻之前!
白溯顾不上腿上剧痛,拼尽力气就地滚出,翻身坐起时,正看到他的一个侍卫被虎一爪撕裂,血泼了一地。那畜生被血腥气一激,更加兴奋,身子向后一挫,便要向他扑来。
此时想逃已来不及,白溯惊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猛虎咆哮着跃来。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却有一人一马斜刺里冲出,正拦在他与老虎中间,马上黑铠骑士挥起乌金重剑,对着猛虎当头劈下!
老虎以爪挥击,头上还是被斩开一道血口,却未能立即致命。它受伤之后更凶狠百倍,吼声震得树叶纷纷下落,疾扑眼前的黑马。
黑麒麟嘶声前跃,还是被咬中了后腿,马身一矮跪在了地上,白黎也从马上跌落。老虎血盆大口一张,便向着伤它之人咬来。
白溯心胆俱裂,嘶喊道:“哥!”
生死关头,两支连珠箭破空而来,一支擦着虎耳飞过,一支却命中虎眼,利箭直透入脑,雕翎簌簌而颤。
老虎发出一声痛极的狂吼,还要再扑咬,身上又中了几箭,终于力竭扑倒。众将兵早已将它围住,几支长矛刺入虎身,这才彻底了结了它的性命。
刚才皇帝遇险之时,正是朱勋射虎救驾。他下了马,半跪在皇帝面前:“微臣护驾不力,致使圣上受惊,请圣上恕罪。”
白黎却恍若未闻,摇晃着站起,跌跌撞撞的走到他二弟跟前。
白溯摔伤了腿,在侍卫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含泪说道:“皇兄万金之躯,怎可——”话未说完,已被他皇兄死死抱住。
白溯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他真的想不到,如今哥哥已贵为天子,却仍同儿时一般,在他遭遇危险之时舍命相救;他也想不到,平日从不肯承认对他的感情的皇兄,会当着这么多臣属侍从的面,这般紧紧的抱着他。
他们拥的如此之紧,身上的甲胄贴在一起,几乎摩擦出了声音。白溯哽咽的不能自已,白黎也是面无血色,搂住二弟的双臂轻轻打颤,半晌才道:“……吓死我了。”
他说了这一句之后,逐渐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在臣子面前与二弟抱在一起。四周的文武大臣、兵将侍卫有的躬腰站着,有的跪在地上,均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充作木雕泥塑。
方才白黎全没想到其他,此时大为尴尬,心道自己真是害怕的懵了。转头一看,朱勋跪在地上,神情古怪,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
皇帝亲手将他扶起:“朱爱卿护驾有功,多亏有你在,朕才没有丧于虎吻之下。”
朱勋咳了一声,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