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正垂头盯着地面看,看上去有些沮丧。
司小年从老太太让出的缝隙里挤出来,站在过道上,这是今天他们俩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两次都是站在同一个狭窄的过道上,面对面四目相对,然后他先移开目光,齐然继续看。
司小年不会任由这种尴尬的时间拉长,没停顿的往后车门移动,他动,身后的齐然也跟着挪动。
公交车停在市中心住宅区站点,晚上八点,临街商业正繁华热闹。
这站下车的人尤其的多,人一个一个从车上下来,像是怎么也断不了的线。
司小年抬头看见果蔬店里人正多,没从前门进去,抬脚往后门走。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回头看见齐然两手c-h-a兜站在刚从车上下来的人流中,仿若机器人,望着他怔楞的有些木讷。
城市中心霓虹绚烂,印在人群中那张格外帅气的脸上,如果不是齐然眼睛里有光,他俨然成了市中心刚落成的一座俊美无俦的雕塑。完美的身材比例,手臂以及衣裤下显现的流线型肌r_ou_轮廓,再加上那张不笑时偏冷硬的脸,青年人不太能驾驭的冷硬感,配上恰到好处的五官……
司小年这次看的久了一些。
司小年:“不用还了。”
齐然蹙眉:“你以为我弄丢了。”
两人隔的有点远,司小年隐约听见“丢了”两个字,心想果真丢了,没有突如其来的难过,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他低声嘟哝:“丢了。”
齐然走进也听见他说“丢了”这两个字,司小年的表情不太自然,好像不知道该给自己找一个什么表情。
齐然摸了摸裤兜:“真不要了?”
司小年眼神聚焦缓慢,抬头去看齐然的时候,齐然的手已经递到了他面前,“还你,不用道歉,我也不想要你的道歉……”我也不想离你远一点。
话落,齐然转身过马路,去对面坐公交车回学校。
司小年把铁丝环塞进包里,没再戴在手上,时隔一个月,失而复得,没有意想中的欣喜雀跃,也没有意想中的不堪重负。
哪里不一样了?
明哥在司小年压坏第二盒车厘子的时候,把人推到了加s-hi冷鲜柜前:“吸两口凉气,醒醒酒,你平时挺能喝呀,别跟着我捣乱了,你爸妈看见好几百的货压坏了,又有的吵了。”
明哥一转头差点撞上司小年爸爸司进,司进对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准女婿很是不喜欢,没多大出息不说,脾气也不够硬气。
“儿子,来,跟你商量点事儿。”司进拍拍司小年的肩,示意他去库房。
司小年不想谈,但看见司进一瘸一瘸的脚,还是跟了进去。
“这样,你帮爸个忙,五一和暑假去蔬菜种植基地看着点大棚……”司进还没说完,高冬梅进来了。
“我说了!说了让你别打他主意,他会干什么,除了学习,跳个什么舞,能干什么?!你让他去不等于瞎捣乱吗?!”高冬梅一开口就带着强劲的气势,大有不干翻这爷俩不罢休的劲头儿,这也是早些年市场上练摊留下的后遗症,两句话说不好就要吵,实在不行动手。
司进梗着脖子,瞪着眼:“他不去,你找谁?啊?!找谁能放心,自己家的活,雇个人往那一放,天高皇帝远,人睡到下午你也不知道,能给你看什么大棚,再说也就俩月的事儿,他多大了,多大了啊?!我跟他这么大,都跟人家市场上抢地界练摊了!”
高冬梅拍着一摞纸壳箱子:“你可别瞎扯了,你那叫练摊,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个老混混,不知道搁哪儿收保护费呢!小年不行,我不同意,会干什么?去那儿抓瞎,菜认识几个,工人能支使得动吗?到那儿让人家笑话去!”
司小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没到九点,还能听他俩再吵五分钟。
司进据理力争,就怕雇的人瞎了自己的工钱。
高冬梅抵死不应,就怕司小年去了丢人现眼。
司小年回了几条信息,抬头问:“有结果了吗?”
高冬梅正说一半儿,后半拒噎了回去,两个孩子哪个都跟她不亲,她也知道自己强势,可是这么多年强势惯了,已经改不了了。
司进还想拉帮结伙:“儿子,你就说你行不行。”
司小年的叛逆期估计晚了很多年,张口就否定自己:“我不行。”
司进和高冬梅都是一梗,高冬梅转身走了,“他不行,他会干什么”这是她说的次数最多的几句话。
司进一巴掌拍墙上:“你行!爸看好你,外人总归不比家里人,五一不是三天假么,先去熟悉熟悉,儿子不能反悔呀,我现在是个瘸子,以后这么厚的家底都是你和你姐的,你不上手,钱能滚到你被窝里吗……”
司小年又被司进这个老财迷灌了五分多钟的“赚钱那些事”,听的五迷三道。
五一放假那三天,舞蹈教室有课,看来要提前排了。
蔬菜养殖基地,他从来没去过,那边是高冬梅的老家,两位老人已经不在了,但是留了宅基地。他上一次去,搞不好还是小学。
只记得那边是个农场,环境很好,近海,有鱼塘,蔬菜基地是成山市的蔬菜种植实验基地,大片蔬菜大棚,水果大棚,夏天开棚的时候,空气里有果香味儿。
回去还是同一路公交车,司小年从车厢里往车后面走的时候,忽然看见齐然坐在最后一排,吓的他一激灵,再看一样,原来是一位胖大叔,两人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