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遇见,没有预料,此时沉默下来,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
齐然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食指在地上勾勾划划,低声问:“你来这边旅游?”
司小年清了清嗓子:“不是,蔬菜基地有我家的大棚。”
齐然很诧异:“啊?!哪个?你家?姓什么?哦~姓司。”
司小年仰头抿唇笑,阳光刺眼,他半眯着眼。
齐然转头看司小年仰起的侧脸,眉梢以及下垂的睫毛被阳光照的带着光晕,皮肤上有一层细绒毛。非常漂亮的一张脸!侧脸扬起的弧度勾人,唇角的淡笑有多情的嫌疑。
他划在地上的手指,狠狠点了一下地面。
痒。
齐然遮掩情绪,抬手搔了一下头:“蔬菜基地的大棚很多被市里实验承包了,剩下的就是村里原先征地留下的私人大棚,没有姓司的,我爷爷他们那儿就没有姓司的,我肯定!你家承包的?”
司小年仰着头垂眼看齐然:“是征地留下的,姓高。”他姥姥、姥爷留下的东西,自然是他妈和他舅的,他舅舅一家在南方,这边的东西都便宜转给了高冬梅。
齐然好像更惊讶了,还有点惊喜掺杂在表情里,眼角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姓高?你确定?”
司小年看他脸上的表情,直觉告诉他,他要完。
齐然难得憋的住没说下去,起身有点急的招手:“上车,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司小年关了后车门,上车后问:“南县到蔬菜村有多远?”
“不到20公里,干嘛?你要下车走回去?”
司小年又往下出溜了出溜:“你别唱歌,我保你平安无事。”
齐然:“嘿嘿,不唱了,聊天总行了吧,你过来住多久?”
司小年问:“你住蔬菜村?”
齐然:“嗯,蔬菜村的鱼塘是我家的,我偶尔回来。”
司小年一听“偶尔”,心想还好是偶尔。
十几分钟,聊着聊着就过去了。
蔬菜村完全没有一个村子的规模,房子很少,而且建的规规矩矩,类似市里统一建的返迁房,模样无二,司小数了数,一排十栋,一共两排。
这个村子只有二十户,并且家家都是二层楼加前院后院。
两排房子前后间隔很大,就是俗称的楼间距很大。面海背山,山脚下则是一排又一排的大棚,以及在大棚和民宅中间,一眼望不到头的果园。
司小年有些傻眼,这里更像特意打造的风情度假村,规划很好,自然景色更是一绝。
还是那个感觉,纯天然的不像话。
“还不错吧,蔬菜实验基地在山脚下,你家的大棚也在那边。”齐然边开车边说,“你住高n_ain_ai的房子?”
司小年“嗯”了一声,然后指着一大片开红花的果树问:“什么花?”红的非常艳丽。
“石榴花,一会儿带你去看看,还没开,现在全是花骨朵,蜜蜂很多。”
也许是景色美,心情也好了,司小年竟然“嗯”了一声。
齐然眨了眨眼,随后嘴角一点点扯到耳根处。
车停在两排二层小楼中间宽阔的路上,齐然指着跟其他十九栋房子没差别的一栋房子说:“就是这栋,很久没人住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司小年看了一眼,也觉得住不了人,前窗直接能看到后窗,从后窗玻璃望出去还能看见艳红的石榴花。
哎。
“谢谢,多少钱?”司小年打开手机要付账。
齐然下车后,弯腰把脑袋伸进车里,看着司小年说:“微信转账。”然后潇洒的关车门走了。
司小年开车门下车,拎着包对着齐然背影说:“我没你微信。”
齐然推院门的手停住,回头看司小年,有些不高兴的皱眉,抿的嘴角一斜:“那你加呀。”
司小年拎着包往之前齐然指的房前走,手搭到上锁的院门上,突然抬头找齐然。而齐然现在正站在跟他一墙之隔的隔壁院门前,司小年难以置信,指了指齐然又指齐然要迈进的院子:“你家?!”
齐然笑的狡黠,一歪头:“来坐坐。”
司小年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是邻居咯?
他看着齐然开院门进了前院,又开屋门进屋,进屋后又退出来,大长胳膊一伸冲他摆了摆手,又回去了。
真欠啊。
他还端着手机站在门前,叛逆劲儿又上来了,心想加什么微信,就不加,于是手机揣回兜里。
司小年翻出司进给他的钥匙,开锁进院子。
姥姥之前留下的是300多平米的宅基地,老人走的时候房子还是土坯的,这里被市里征收做蔬菜实验基地后,连拆带改造后,才给不愿意迁走的居民,统一盖的返迁房。
所以远远看过来,二十栋房子,像一个一个复制品。
院里除了杂草就是野花,连水泥台阶上都疯长着花花草草,司小年一脚杂草一脚野花,毫不怜惜的走上去。
屋门上贴着一张风吹日晒雨淋后,破烂掉色的福字。顺手撕掉,福字与门扇夹缝里的灰瞬间迎面扑来。
“咳咳咳……”
“住我家吧。”齐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两栋房子之间的青砖墙上,他胳膊下压着厚厚的爬山虎,嘴里含着一根冰棍,另一只手对着司小年一甩说:“接着。”
司小年往后退了一步,接住差点砸他脑门上的冰棍,扯开包装袋“嘎嘣”咬了一口,冰的腮帮子木了。
屋子空无一物,可以用徒有四壁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