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伏念,而是莫十八自己。

想到这里,莫十八低下了头,以前在阴阳家受训的时候至少骨气还是硬的,现在在儒家这一竿子人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伏念叹了口气,虽然声音很小,但她听到了,实实在在的。

“海棠红?”

“莫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妾身知错

坐下来谈话的效果是比站着好多了,不过都是伏念一个人在说,莫十八更多的时候是静静地听着,听他讲儒家的兴衰,秦朝的建立,六国的历史和风土人情,这几年来他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慢慢地,莫十八就把刚才和张良的不愉快全部抛之脑后,喝着水翘着二郎腿,就差没来盘瓜子磕磕。

“没看出来嘛海棠红,十几年未见都会逗女孩子开心了,”莫十八趁着伏念口渴喝水时插话,发出了由衷的赞扬。

“莫先生,我并不认为这是很好的评价,”而伏念始终摆着他那张死人脸,不苟言笑。

“海棠红,你知道你在我眼中像什么吗?”莫十八抠抠鼻孔,“像一只看破了红尘的唐老鸭。”

先不管这到底是不是作者乱入的穿越性结论,一向严肃的伏念对眼前这人最大的意见就是没有女子该有的端庄贤淑,他瞪,她回瞪,最后干脆一掌打开莫十八的手臂。

莫十八见状拭泪:“果然是物是人非,当上了儒家掌门人就对昔年好友拳打脚踢,说好的友谊都去哪儿了~”

伏念:“如果你的表情能再悲伤一点的话我一定会相信你现在在哭。”

看见她从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的确是很惊讶的,不光是因为久违,还是因为星魂身为阴阳家左护法却对她毕恭毕敬,惊讶到他认为自己是认错了人,换做以前的吕姽,肯定会一巴掌拍到他身上,然后扬起脑袋用鼻孔对着他,趾高气扬,嚣张跋扈。他做了一件儒家掌门人不该做的事,就是跟踪,直到刚才那一幕他才敢确信莫十八就是吕姽。

提及悲伤,张良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在莫十八脑海中,她马上就跟遭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双手抱头,苦苦懊恼。

“子房的私事我这个做师兄的管不了,你还得自己劝导她。”

“海棠红,我不相信自从大少爷决定加入儒家的第一天起你就没有郁闷过,说实话,这些年来你吃过他多少亏?”

伏念不言,莫十八觉得自己无意中道出了真相。

为了转移话题,她说起了他们在山上共度的那段时光:“时间过得可真快,刚遇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连蛇都打不过的早熟少年,今日一见你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岁月果真是把杀猪刀。想当初我还考虑过将来要不要嫁给你呢,后来仔细想想,这世界上瞎了眼能看上我的男人估计也只有大少爷了。”

沉默是伏念一贯的表现,莫十八没有想太多,继续说道:“我从山上回去相府时内心还是很纠结的,年龄差摆在那里不认输不行,所以我就借你当了个靶子,让大少爷误以为我当真对你痴心一片,最后放弃,结果绕了个大圈子我还是自己回来了……靠,怎么又说到他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伏念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想与他重归于好,还是接着拿我当靶子?”

听到“重归于好”四个字时,莫十八思索了一会儿,哄孩子这事儿是家常便饭,但哄男人她就不擅长了。

她直接过滤掉了后半句话。

这就算是聊天的结束,除了伏念最后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其他还是挺正常的,只不过,她现在真的要考虑一下怎么获取张良的原谅。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大地开始沉睡,深夜的气氛是静谧的,相似的场景十几年前也发生过,吕姽徘徊在张良屋外,现在的莫十八也是如此。除了被风吹得“刷刷——”的树叶摩擦声,只剩下她踱步的声响。

他们之间非得这么哄过来哄过去的么?

莫十八试图从门缝中看看张良睡没睡,谁曾想用力过猛直接一个倒栽葱栽了进去,不歪不偏,刚好撞在张良的腰上。

请注意,张良此时此刻是背对着门的,猛地被人一撞,差点没飞出去。

“嘶——”看着吃痛的大少爷,莫十八的心不免“咯噔”了一下,她是来议和的不是来打架的,而且……腰这个部位对于男人来讲真的很重要啊!如果被她的脑袋撞坏了,他俩的下半辈子全毁了!

出于心急,莫十八索性扑街,行为举止那叫一个虔诚:“大大大大少爷我错了!我不该三更半夜闯进你的闺房扰你清静!更不该趁你手无寸铁之时误伤你的纤纤细腰!我这就滚到伏念那儿去领鞭子只求你千万别拔剑削我!”

用凌虚剑削她就跟削苹果一样容易,莫十八很惜命,莫十八不想死。

头顶上传来“噗嗤”的笑声,然后就是一双厚实的手掌,它们握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扶起,双手的主人心情很好,笑道:“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知道张良气消了大半,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她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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