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料到这是场鸿门宴了!”白文韬中午时分就让人潜进来在厕所里藏了枪支,他快步来到唐十一身边打算护送他离开,此时窗外传来一阵阵响亮的跑步声,又整齐地在爱群酒店底下停住。
“我也早就料到两位非是凡人。”田中隆夫狰狞的笑意让人心寒,他扼着血流如注的手腕,叼着军哨吹了一下,刹那间子弹如同暴风骤雨一样朝里头射了进来,田中隆夫冲向唐十一,自己也不躲,直把他摔到了大厅正中毫无遮挡的地方。白文韬一脚踢起一张桌子罩在他们两个身上,自己也滚到另一张桌子底下躲避子弹。
虽然唐十一靠着那桌子暂时挡住了子弹的攻击,却是让田中隆夫有了近身刺杀的机会。田中隆夫用右肘压住唐十一的喉咙,左手就拔出了匕首直往唐十一胸口刺下去!
唐十一及时翻身,匕首刺进了他左肩,他死命握住匕首不让田中隆夫把匕首拔出。本来田中隆夫的体能对上唐十一是有绝对优势的,但他右手废了,只能靠腰力平衡,一时间也夺不下匕首。
子弹扫射了一会就停下了,士兵都在等长官第二轮指示,刚一熄火白文韬就冲过去把田中隆夫踢翻了开去,他拉起唐十一就往外跑,田中隆夫哪能放弃,大步追上去一把箍住了唐十一的脖子往后拉,白文韬回手想给他一枪,他已经把唐十一挡在身前当挡箭牌了。
“你开枪啊!”田中隆夫箍着唐十一的脖子往窗边拽,“你现在开枪打死他,比我把他推下去被乱刀刺死舒服多了!唐十一,这死法是不是很熟悉?还是你原创的呢!”
“你不放开他我一样能打中你!”白文韬逼近几步朝田中隆夫吼,其实他也只是在跟他比气势而已。
“你试试看啊!”田中隆夫勒着唐十一的手臂收紧了一下,几乎把唐十一给提了起来,唐十一被勒得呼吸不畅得咳了起来,“反正怎么样他都得死!本来我还好心让你们一起上路做对同命鸳鸯,你们真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好意啊!”说话间,田中隆夫已经拽着唐十一后退到了窗边。
“呵、呵呵!”满脸涨红的唐十一突然笑了起来,他扯着田中隆夫的手臂冷声说道,“田中隆夫,你以为我唐十一是什么人?我会不会什么安排都没有就来?”
“虚张声势!唐十一,我不会再被你这些虚浪头给抛了!”
田中隆夫正说着,突然唐十一反客为主,拉着田中隆夫就要往窗外跳,“那来啊!我们一起跳下去!看他们刺死的是你还是我!”
“唐十一你个疯子!”即使那底下的士兵全是真正的日本士兵,从六楼摔下去也不是开玩笑的,田中隆夫梗着身子想制住唐十一,但唐十一却死命捉住他要跟他同归于尽。
拉扯之际,空门大开,白文韬瞄准了田中隆夫后背心,“砰砰”两枪正中要害,田中眼龇俱裂,口鼻都涌出了鲜血,脸上却全是扭曲的快意,“呵呵,这下你真要陪我死了……”说着,就揽着唐十一,跟他一起往窗外倒了下去。
“十一!!!”白文韬飞扑过去已经来不及捉住唐十一了,唐十一跟田中隆夫一起坠地,地上一片鲜红。
“散开!都散开!”白文韬用日文向下面的人大吼,那些士兵惊见长官死亡,不知所措,白文韬已经迅速跑下楼来,把唐十一抱了起来。
只摸到了他脑后一片鲜血。
田中隆夫死亡,唐十一重伤,作为那天晚上唯一一个还能开口说话的人,白文韬的说辞是他们在吃饭时被抗日组织的偷袭了,田中隆夫吹响军哨求救,被流弹打中了,唐十一则是为了躲避子弹而失足掉下楼的。
无论这番说辞多么缺乏可信性,但在当时,抗日组织的活动的确十分频繁,就在出事的第二天晚上,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全广州的大街小巷张贴了抗日宣传单,每家每户的门缝里也都塞着,更有藏在高楼栏杆上任其随风飘落的,无不宣传日本即将战败,鼓励群众积极抗日。汪氏政府惊惧不已,忙于派人销毁传单,搜捕抗日人士,一时间也把白文韬这边的事情给放下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唐十一也堕楼重伤,他们肯定会被捉去严刑拷问的,就归功于他们对于白唐两人的关系已经是根深蒂固的“非卿不可”,反倒让白文韬的嫌疑淡薄了很多,他依旧能够自由出入禁烟局,只是职能被架空,由副局长代理而已。
可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唐十一从六楼掉了下来,虽然他最后奋力把田中隆夫推到身下去当垫子卸了一下力,但那冲击仍是让他磕了满头鲜血,医生诊断他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这个词白文韬虽是第一次听说,但这个词字面上就已经很好理解了。他失神地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天才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也就是说,以后唐十一再也不会跟他斗嘴,不会跟他逞强,不会跟他对戏,他叫他他不会回答,他笑他无法分享,他哭他也不会心疼了?
白文韬站起来,走进病房,在唐十一床边坐下。
明明唐十一看起来就只是睡着了而已啊……白文韬捉住他的手,明知道自己很傻,还是叫了一声,“十一?”
没有反应,唐十一还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白文韬再也无法控制,放声痛哭了起来。
如果这是报应,为什么只报在你身上,是不是因为我做的坏事还没你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