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再如何待他好,也不可能亲如儿子。何况一个工作繁重、一力扛起养家糊口重任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细心?
程泽心里清楚,也因此感谢对方给予自己诸多方面的照顾。
然而,正是因为清楚,才觉得眼前的玻璃瓶更加弥足珍贵。
“怎么会想到这个。”程泽接过瓶子慢慢握紧,然后垂下眼轻声问道。
卫黎心里被他长时间的沉默弄得有些忐忑,直到对方接过瓶子才不自觉地呼出一口气。虽然他心里隐隐觉得好像更加撬开了一点目标之门,但也不想因此邀功,只老老实实道:“之前不是说过一次么?就顺便给你带一个。”
然而垂着眼的程泽并不知道,卫黎的视线紧紧盯着他摆在桌子上的右手,眼神热切地仿佛要将上面的红肿毁尸灭迹一般。
他自己不长冻疮并不知道其中的痛苦,但某次同母亲聊天的时候谈起,才知道上一辈的人因为条件限制,许多人都生有冻疮。
“冻疮很不舒服?”
“你说呢?我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夸张,那时候到了冬天可真是恨不得死了,碰到冷水疼死我了……”
“我好像瞧见程老师也长,右手严重一点。”
“挺正常的,老师成天拿着粉笔写字手冷嘛,不过长了冻疮拿粉笔更难受……”
“卫黎?”程泽好不容易调整完了自己的情绪,抬头却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收回来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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