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这小孩没有娇生惯养的毛病,他就和八十年代很多小孩儿一样,穿着白衬衫,蓝裤子,系着红领巾,唯一的区别是他背着个军用小水壶。

老爷子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一会儿又抬头去看吴越,枯老枯老的手去摸吴越的脸。

“都这么大啦,日子过的真快……”老头子感慨着,眼里又是无奈,又是自豪,“看看咱家老二,多俊一小伙子,比你老子年轻的时候可帅气多了……”

吴建国正好这时候从卧室从出来,听到这话,咳嗽一声:“爸,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我怎么就没我儿子帅了。”

老爷子怒瞪一双眼:“你看看你那点出息!你怎么跟老二

比!”

“……”就那点出息的吴军长只好默默地闭嘴不说话了。

吴越被爷爷抚摸着,那粗糙的,皱纹巴巴的手掌就好像生了无形的刺儿,一下下扎着他的心脏。

吴越垂下睫毛,沉默一会儿,忽然抬头:“爷爷。”

“怎么啦?”

吴越说:“昨天说的那三个姑娘,您再说给我听听吧。”

吴建国一下愣了:“越越,你——”

吴越压根不理睬他老子,只和他爷爷说:“我这个周末有空,要不到时候,咱去见个面,吃个饭……”

吴越这也纯粹是想成全自家老爷子,成全自个儿。虽说他现在真没这心思谈对象,但一般男人嘛,横竖就二十五到三十一二这几年,把媳妇娶进门,抱个孩子,也算给了祖宗交待。

他原先并不想这么快找,但现在,一方面是他爷爷有这个想法,另一方面,他这会儿真的亟待确定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取向。

吴越没有交过女朋友,以前他笃定的认为自己喜欢的肯定是姑娘,但现在,他心里发虚,没底儿。他特想给自己一个明确的交待。

如果他还能够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生活,没二话,吴越会找个好姑娘谈婚论嫁了,再也不去想和韩今宵那段糟心的经历,再也不会和除自个儿媳妇之外的任何人有不该有的交集。

可如果不是——

吴越没有再想下去。

吴越最后看中的是朱红那个老朋友的闺女儿,甄兰。

朱红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激动的是连觉都睡不着啊,大半夜睁着个轱辘眼儿,一颗心兴奋地怦怦直跳,跳的整个屋子都像能听见似的。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就那脚丫子去踹吴建国:“老吴,老吴!”

吴建国已经半睡迷糊了,哼了声。

“啧,你说你这人,这才几点啊你就睡!”

朱红啪的把床头灯打开了,去拽吴建国胳膊:“起床起床!吹集合哨了!”

“你有病没病啊朱红……大晚上你不睡觉……你不睡觉就算了,你还不让我睡了……”吴建国被灯光刺的难受,在被窝里咕哝抱怨着。

朱红凑过去:“哎哎,明儿咱儿子就要去相亲了,和小余她女儿,你不高兴啊?”

吴建国挠了挠手臂,半眯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不就是相个亲吗,睡觉睡觉……”

“哎我说你这老头子咋这么没情调呢?!”朱红不高兴地埋怨着,“不和你说了!你这人没劲儿透了!!”

a;  她也钻被窝里去了,啪的一下又关了灯。

过了一会儿,眼睛亮亮地对着黑暗喃喃:“小兰那姑娘可好了,咱家越越小时候都和她见过,他肯定喜欢她,她也肯定喜欢他……”

回应朱红的是吴建国不解风情的鼾声。

两户人家约定好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吴越这回是真想找个对象了,出门竟然也破天荒听了他妈的话,把自个儿拾掇的挺正式。

他本来就生的好,宽肩窄腰,个头高挑,腿长匀直,穿什么都显得帅气,精神。

朱红赶时间让小张去王府井给吴越买的范思哲秋季新款男士衬衫穿上了,米白色的修身长裤包裹的他的线条愈发干净流畅,意大利小牛皮的原色软皮鞋穿在脚上,显得年轻而内敛。

吴越是从来不打扮的人,这回换好衣服一出来,全家人都愣了一下,就连一向看人轻蔑的吴楚都无法掩饰视线里的那种惊讶,发怔和难受,朱红激动的都要哭了,她表示甄兰如果看不上她儿子,哪整个北京都不会有能满足她审美的主!

她二儿子是最帅的!

甄兰也确实毫无悬念地看中了吴越,小姑娘在银锭桥边的咖啡馆里,打第一眼瞧见朝自己走来的那个男人,眼珠子就和被磁铁吸着了似的,吧唧一声,拿不下来了。

两方都是母亲陪着来的,甄母余春和朱红是高中同学,半辈子的朋友了,两人缓和了气氛,围一桌说了会儿话,余春就提议要和朱红一起去逛街看衣服,朱红当然立刻答应。

两人走了,很有风情的小咖啡馆的小角落里,就只剩下吴越和甄兰一对郎才女貌的小青年。

甄兰这会儿又不好意思盯着人看了,低着个头,微微红着个脸,拿小勺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咖啡。

吴越说:“……我好像还记得你,你是不是小时候有来我家住过一天?”

甄兰的小脸更红了,点点头。

“是……上一年级那会儿。”

吴越笑了:“那我就没记错,肯定是你了,是不是那天你爸妈都不在,所以托我爷爷代管啊。”

“嗯。”

“你还和我一起把瓷瓶儿酸奶倒鱼缸里了对不?这个我印象特深刻,你说你想看看金鱼喝不喝酸奶。后来咱家金鱼没俩小时就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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