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的,实际呢?
实际就是,吴越打从进门起,就特别不想去瞅韩今宵那孙子,吃饭的时候,座位他挑离韩今宵最远的,闲聊唠嗑的时候,他更是不想去接近那个熊玩意儿。
可是无论告诫了自己多少次,视线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和那晃晃悠悠的风筝似的,冷不防挂到韩今宵这棵高大突兀的树上,线绳被勾住,纸鸢被戳破,扯不下来了。
吴越在犹豫走还是不走的时候,视线一瞥,正好瞧见徐颜扭着胯卖弄风情地从庭院花坛边上穿行过来,这二倚子长得确实好看,眉眼如画,身匀修长。
吴越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视线却被徐颜敏锐地捕捉到了,徐颜一偏头,在熏红色的灯笼下和吴越就这么一对视——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当初也是在这里,吴越当胸对腹的那一脚,踹的是徐颜的胃。
徐颜条件反射地觉得胃疼。
吴越条件反射地觉得脚痒。
就这一来二去的对视,在院庭边上抽了根烟的韩今宵漫不经心地转出来了。
这徐颜一见了韩老板,就和姨太太见了大老爷似的,特别谄媚特别柔情特别娘炮地迎过去,直接挽住韩今宵的铁臂,仿佛找到了救星找到了依靠。
“韩爷。屋里头去吗?其他人都进去了,就差咱了。一会儿让咱家姑奶奶等久了,她该不
高兴啦。”
韩今宵淡淡“嗯”了声。浓黑的睫毛下,一双幽潭似的目光微微一偏转,落在了吴越身上。
这还真挺讽刺的。
上回头是吴越带着个小傍家,韩今宵孑然一人。这回山不转水转,给硬生生倒了个个儿。
吴越的目光和韩今宵一接触,就好像有了实体,真实地纠葛在一起,夹杂着两人心里头都挺复杂的感情,耳鬓厮磨着,抵死纠缠着。
吴越都没发觉自个儿脚尖都不易觉察地微微垫起了,身子前倾,仿佛被那个人幽邃的黑瞳仁,被那人身上狂野张扬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卷裹进一个无形的漩涡……
这小家伙确实是从未知晓情爱,短练的很,那么容易陷进去,却很难拔/出来。
韩今宵不一样,韩今宵只有几秒钟的停顿,然后就干脆地把视线转开了。
“走吧。”
他淡漠地和徐颜说了声,两人一起进了四合院里头开设成家庭影院的那间屋子。
吴越站在原地,脸色难看,眼瞳里跃闪着怒火,最后他暗骂声“操/你大爷!”,重重给了前面的花坛一脚,踹翻了一盆海棠盆栽,而后手插在裤兜里,也大步流星地跟了进去。
这间屋子在装修时是大面积使用了隔音材料的,吴越推门进去时就听到在外面并不怎么听得清的震耳欲聋的摇滚鼓点乐声。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屋子里都是和韩小婷一样喜欢闹腾,喜欢喧嚣的年轻人,屋子虽然不如会所那种专门的k歌包间,酒吧舞池场子大,但早早的就已经装备好,五脏六腑都齐全。
一群常在社会上混的年轻人在一块儿能唱些什么?
自然不会是《敖包相会》《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也不会是《国际歌》《义勇军进行曲》,甚至不会是《发如雪》《青花瓷》。
他们整的都是些鬼哭狼嚎,你爱我我爱你他爱她我爱他,这种特没志气,吴越一听就一个头俩个大。偶尔来首正常的老歌,那还得感谢韩今宵韩大爷,因为那歌是他点的。
其他人唱歌的时候,啥倒喝彩的,抢话筒的,怎么热闹怎么来,韩今宵不是,韩今宵唱歌的时候旁边那群孙子都和小学生升国旗仪式似的,大腿夹紧屁都不敢放一个。
吴越坐在最偏的角落里,左手边是小绿毛,右手边是陶大学,他就架着腿,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小声音。
小绿毛立刻紧张兮兮地悄声问:“怎么了吴警官?”
“无聊。”
“咋就无聊了?我们大哥多有范儿啊。那嗓音粗犷狂野的,乱来劲儿。”
吴越偏说:“去他大爷的,没劲透了。”
小绿毛:“……吴警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小样还真问对了,不舒服!爷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尤其是那腿,那拳头,骨头缝里都是痒的,想揍人,想一脚丫子蹬过去,踹韩今宵身边坐的那骚情小妖精。
你那细长眯缝小眼睛眨什么眨?忒么长双狐狸眼你很吊吗?老子不画你那鬼一样的眼线都比你眼睛大!还有你那腰,细怎么了?细了不起了是吧?你以为就你一人腰细啊!老子不光他妈腰细老子还腰劲大!两百个仰卧起坐随便完爆你!你能做几个?三十个就要了你小命了吧,德性!还有你那蹶子!你那爪子!往哪儿搁?你攀爬植物是吧?烂蔷薇还是破爬山虎啊你,你不扶旁边那熊玩意儿你坐不直了吧你,脊椎呢?他妈和胎盘一起丢了?
吴越在后面瞧的是咬牙切齿,抓一把薯片塞嘴里,嘎嘣嘎嘣嚼着,牙齿根儿都是股镇江陈醋的酸味儿。
但这场闹腾还没完,韩小婷喜欢看热闹,熟人都知道,每年这位姑奶奶过生日,重头戏必然是一个——打擂。
规则很简单,项目不限,手段不限,时间不限,你可以拼酒划拳,相声快板,飚高音拼舞技,甚至牌桌上比出千,院子里比摔跤,只要不见血,不整晦气,谁把大家都放倒了就算赢。
但人各有擅长,怎么整才公平呢?
很简单,先抓阄,谁抓到红签儿,谁就是第一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