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韩的小伙子杀人了,死了好几个呢,脑袋和身子都分家……”

越传越离谱。

结果一会儿警察出来了,带着一个低着头的男人。

有眼尖的围观者一下子就愣住了:“咦?那……那不是韩叔吗?”

所有人都以为犯事儿的是韩今宵,甚至当警察进来的时候,韩今宵自己都觉得应该是某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被查个水落石出,现在终于要找自己来认罪伏法了

可是手铐铐上的却是韩辉的胳膊腕子。

韩小婷当时就疯了,被好几个警员制住,韩小婷说:“操/你们大爷!有病没病啊!你们抓人有证据没证据?我爸犯了什么事儿?犯了什么你们说啊!”

警员不说,警员没必要和她解释。

韩今宵冷冷地杵在那里,说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那个警员抬起头盯着他:“你叫韩辉?”

“韩今宵。”

“我们抓的是韩辉。”

韩辉被带走时分外的平静,好像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那样。他的平静让韩今宵和韩小婷也无法说服自己,爸爸是根本无罪,是被冤枉的。

尤其是韩今宵,他是染过血的人,他能看懂韩辉的眼睛。

那确实是一双,砍刀终于落下来时,认命伏法的眼……

有些事情,就像韩今宵从来没有告诉韩辉的那样,韩辉也有自己出于某种原因隐瞒着的,谁都不知道的。

韩辉被带走了。

吴越赶来的时候,韩今宵不在,韩小婷一个人蜷在院子里,最初的惊惶已经随着眼泪流干了。

吴越匆匆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别坐这儿,多大的事啊,你跟我到屋子里去。我帮你想办法。”

进了屋,吴越先是给韩小婷倒了杯热水,看着她喝了几口,嘴唇稍微有了些血色,手也不再抖的那么厉害。吴越才问:“你哥上哪儿去了?”

“我……我不知道……”韩小婷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空洞,“他让我在家,哪里都不要去,他要去找人……”

吴越其实挺想知道韩今宵为什么不来找自己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把韩辉被捕当回事儿,他觉得他要想保一个人出来,那也不是什么登天难事。

吴楚前些年在石景山都撞死人了,朱红还不是一样有本事让人把她宝贝儿子给放了,刑不上大夫,就算故宫都对外开放那么多年了,皇帝老子的龙脉也早可以踩人了,这话也依旧真一点都没过时。

韩今宵呢,韩今宵和吴越现在一样,也没有把事情想得特别严重,所以他才没有去找吴越。

他和吴越之间的东西太复杂,如果可能,韩今宵并不想再任由局面失控下去,他不知道韩辉做过什么,但他觉得托市局认识的一些人,十五天刑拘结束之后转释放,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回这两个大男人都想错了。

韩辉的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此刻想的那么简单。

韩今宵比吴越先一步觉察出来,那是因为他去找了市局好几个人,其中包括一个胆儿肥,从来都是敢收钱敢办事的厅级副职,但那人一听是这件事情,只给韩今宵一句话。

“韩老板,我无能为力。”

韩今宵觉得情况严重了,终于去找了吴越。吴越这两天也在查,在问这件事呢,因为这个他连大杂院都先暂时不住了,回军区大院去,那里消息比外头灵通。

韩今宵找吴越出来。约在韩今宵开的一家私人会所见面。

两人再次面对面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情态紧急,竟然有些公事公办的意思,两人打面照之后,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

两个人都是爷们,讲话不绕弯子。感情的破事是感情的破事,求吴越把韩辉弄出来又是另外一码子事,不相关。

韩今宵直接就问吴越了:“吴警官,怎么把他捞出来?”

吴越点了根烟,又丢了一颗给韩今宵。然后摇了摇头:“麻烦。”

“那他犯了什么事儿也不能说?家属就没有知情权?”

“你爸这案子,和别的不一样。”吴越眉头也皱的很深,“有单独的专案小组在查,我估计这件事和最近云南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有关系。”

吴越顿了片刻,抬起眼看着韩今宵:“你老实告诉我,你爸,他和最近落网的那些人……重庆那块儿我们不说,隔太久,年前的事情,要抓早抓了,但是他和海南那一窝,还有云南——姓任的,姓张的,还有那个叫贵爹的,这些人有没有瓜葛?”

韩今宵沉默一会儿,说:“这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吴越微挑眉峰,“韩今宵你别说谎,韩辉这案子本来就麻烦,你……”

“我没有。吴警官,我不清楚。”

吴越不说话了,他看着韩今宵黑亮的眼睛,最后他选择相信韩今宵确实不知道。

吴越有些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这样,韩今宵。”吴越说,“你回去让韩小婷先别着急,我这些天会想办法。”

“你有几成把握?”

“……这我还真说不准。”吴越揉着都觉得不解头疼,直接蜷起食指来敲着眉宇,然后他叹了口气。

“我实话跟你讲,现在有两种可能。”

吴越竖起手指:“第一种,韩辉和最近严查官员的案子没有关系。这种情况下,我能想办法帮你爸的把握是百分之九十,他基本不会有大麻烦。”

韩今宵沉默着:“……如果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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