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程的小腿红了巴掌大的地方,他穿着短裤,一点都没有被浪花打湿,明显是在浅滩上发挥撩猫逗狗的个性,被闷声不吭的水母给翻了船,还不能上去挠一爪子。
水母毒性不大,看样子蛰的也不严重,但肯定会难受,唐苏拍拍他肩膀,“行了,回头带你去诊所摸个药就成,尚佳佳小时候也经常被蛰,带你去个老地方。”
孤儿院靠海近,时不时地尚佳佳就跟唐苏偷偷溜出去到海里浪里小白龙一番回来。尚佳佳偶然一次被水母给蛰了,从此之后在心底记了仇,见一次挠水母一次,然后哭着逃回去。
孤儿院附近有位花甲之年的医生,将近退休了在疗养院里住了下来,平时给老友出个诊,也给愈挫愈勇的尚佳佳打气再战水母。
钟译想起来老爷子在的时候的事,随口道:“咱家那儿也有位老医生,爷爷以前在的时候经常一块儿下棋,就是……”
唐苏一听就知道是谁,顺口接下去,“就是棋品不太好,别人还不能不跟他下。”
退让明显了给你药里加黄连,你不让我就直接给你吃黄连,简直有口不能说苦。
不过“咱家”两个字却让唐苏心里暖和了不少,他瞧看了一眼钟译,觉得那些漂浮在空红虚渺的心意,仿佛慢慢显出某些形状来。
钟程只顾着腿上的不适,哪有闲心听他们秀恩爱,他拖拉着一条腿,有些刻意地在沙滩上划出一道道凹痕,细腻的沙子翻扣了一层,见前面两个人没回头还手牵着手,钟程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钟译实在受不了,大步几下走过来,一把拽着钟程的胳膊,拽狗一样把人托走了。
两边形象相差太大,一只手拖拉着半死不活的二弟,另一只手含情脉脉地恨不得把自个儿的手化在对方手里。
半截身子和沙滩亲密接触的钟程生无可恋地抬头望望天,觉得离着他哥掉马的日子不远了,唐苏哥雪亮的双眼一定能发现他哥日常精分。
“大哥,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需要一幅假肢。”钟程抱着钟译的大腿寸步不迈,“离着停车场还有那么远,我多走几步就促进血液循环,到时候肯定死那儿了!”
钟译阴着脸,一面痛心二弟的文化水平一面把人的手给扒拉下来,“没用的,你已经走了七步,差不多就死了。”
钟程:……
唐苏:……
“他腿肯定不舒服,要不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在这儿配合他。”唐苏把即将瘫在地上的钟程扶过来。
“你这么惯着孩子不行,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着我爸处理公司的事务了。”钟译做了个总结,“孩子不能惯。”
尤其钟程这样的,打一顿最好使了。
钟程还在诧异他哥破天荒地冒出来一长串的啰嗦,唐苏已经迅速做了陈词,“快去。”
“哦,”钟译转了个身,走了几步,又调回头,把抱在唐苏腿上的手打开,亲了一口唐苏后,“这小子没事儿,你去树荫下面站着,别晒着你。”
说着竟然把亲生二弟一个人丢在路上,带着唐苏到了浓荫茂树下乘凉,他一不做二不休,有了开头就完全放纵下去,又啄吻了唐苏的唇角几下,“我很快回来。”
唐苏嫌他墨迹,亲吻没一个落在正点上的,他一偏头,对着钟译的嘴唇亲了一口,满意地拍拍对方红怔的脸,“知道,快去吧。”
钟程:……普天之下朗朗乾坤我居然坐在马路上摆了一个碰瓷的姿势?
唐苏笑吟吟地也不过去帮他,钟程一开口,“妈……”
突然觉得不对赶紧闭了嘴换成另一声,“呀?……有点痛?”
唐苏笑道,“赶紧过来,你哥都走了,我可背不动你。”
钟程撇嘴,一个打仨大男人都没问题的人,还能背不动我这样较弱的温室花朵吗?
他慢腾腾地正准备爬起来,忽然前方窜出一声尖叫。
钟程吓了一跳,就在下一刻,他上身被猛地一拽,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一下滚进唐苏怀里。身后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嚓,钟程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压在唐苏身上的姿势,以及最近被养的太好长了不少肉的身躯……
唐……唐苏哥被他压骨折了吗?
唐苏真是有苦难言,他刚才也是思绪神游纷飞,直到被一声尖利的叫声叫回了魂,接着就见一辆车冲着钟程就去了,他想也未想就冲了过去,原来是想把人拽到一边,谁料到这小子顺势就往身上凑,一下撞在路沿石上,胳膊咔嚓一声,断了。
车上急急忙忙跑下来两个人,看起来是一对中年夫妇,脸上带着岁月的折痕,里面糅杂着经年累月的甜苦,但如今不过是出门放松游玩,骑着双人自行车的夫妇。
唐苏看着把自己撞骨折的自行车,不禁有点心酸,他用没受伤的手推了推钟程,“你再不起来,回家你估摸腿就断了。”
钟程脖子猛地一个后倾,大惊失色地站起来,觉得自己回家免不了一顿打断腿,站起来后恍然间觉得不对,想了几秒,才急急忙忙地把地上的唐苏扶起来。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躺在路上呢,疼不疼啊?”女人急匆匆地过来,又有些欲言又止,见两个人都站起来后觉得自行车撞人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又松了口气往回走,准备去跟车上的老公抱怨一番,“下次小心点儿啊,没事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