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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艺圈里,没有什么比诗歌创作更加艰难的了。
诗人波德莱尔曾用“一年一句”来形容写诗的艰难,这位担任法兰西第二共和国议员的诗人,直到三年前才凭借着恶之花,成为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鼻祖。
马拉美为了写出诗歌的巅峰之作,从1865年开始创作,直到1876年才发表传世之作,前后整整创作了十年。
写诗不是最赚钱的,然而却是最容易打响名气的做法。
一脚踢开揉成了一团的稿纸,左拉快步的走到了加里安的面前,振振有词的说道,“对啊,写诗。虽然诗歌不像小说,不过一旦获得了文坛诗人们的认可,你便能够立刻名声大噪。”
左拉用一种鼓励和殷切的眼神望着加里安,写诗的难度远胜于小说,不过一旦诗歌引起了关注,他们便获得了进入拉丁区沙龙聚会入门的门票。
那是所有寒酸的文学爱好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左拉的话让加里安萌生出了写诗的想法,与对方告别之后,他匆匆的返回出租屋。
咚咚咚。
听到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费洛朗太太探出头,恰好看到站在二楼栏杆上的加里安。亲切的说道,“加里安先生,我做了午餐,要不下来一起吃饭吧”
加里安从扶手上探出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不了,费洛朗太太,我现在还很忙,谢谢您的好意。”
说完,他匆忙的跑上了楼。
“加里安先生还真是一个大忙人。”
费洛朗太太无奈的摇摇头,朝着厨房走去。
回到了出租屋之后,加里安翻开了之前买来的稿纸,然后在桌上铺开,将鹅毛笔沾上了墨水之后,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始在稿纸上运笔如飞。
他已经想好了要写什么。
从木窗上投射进来的光斑跟随着他的笔尖一起跳动,窗台上栽种的红色蔷薇繁茂的盛开,花团锦簇的跟着微风一起飘动。
这是一个关于古希腊神话中,牧神潘安的故事。
牧神:
林泽的仙女们,我愿她们永生。
多么清楚。
她们轻而淡的肉色在空气中飞舞,
空气却睡意丛生。
莫非我爱的是个梦
我的疑问有如一堆古夜的影
终结于无数细枝,而仍是真的树林,
证明孤独的我献给了我自身
凭借着之前的记忆,他将牧神的午后写了下来,这首诗歌在法国文艺史上占有一席独特的地位,它与兰波的醉舟、瓦雷里的年轻的命运女神为象征主义诗歌的三大巨头。
而且这首还是“法语文学中无可争议的,最精美的一首诗”。
这首诗发表之后,马拉美在家中举办的诗歌沙龙成为当时法国文化界最著名的沙龙,一些著名的诗人、音乐家、画家都是他家的常客,如魏尔伦、兰波、德彪西、罗丹夫妇等等。因为沙龙在星期二举行,被称为“马拉美的星期二”。马拉美也被选为“诗人之王”,成为法国诗坛现代主义和象征主义诗歌的领袖人物。
写完了这篇长诗之后,加里安放下了笔。随手翻开了房东送来的报纸,原本脸上的欣喜逐渐的消散,版面头条让他皱起了眉头,因为报纸上正在记载着一场令人厌恶的暴行。
“英、法两国政府分别再度任命额尔金和葛罗为全权代表,率领英军一万五千余人,法军约七千人,扩大侵华战争。”
再过两个月,英军占大连湾,法军占烟台,封锁渤海湾,并以此作为进攻大沽口的前进基地。并且最终爆发了攻陷京城,掠夺和火烧圆明园的暴行。
在巴黎文艺界选择沉默时,只有雨果一人站了出来。他在书信中愤怒的谴责法国的暴行,用两个卑鄙无耻的强盗来形容英法联军。
“从前对巴特农神庙怎么干,现在对圆明园也怎么干,只是更彻底、更漂亮,以至荡然无存。丰功伟绩收获巨大两个胜利者,一个塞满了腰包,这是看得见的,另一个装满了箱箧。他们手挽手,笑嘻嘻地回到了欧洲。这就是这两个强盗的故事”。
一方面是受尽苦难的欧洲工人阶级,另一方面是吸附在人民脊背上的吸血虫,十年之后巴黎那场震惊欧洲的革命中,压迫和剥削的资本家们将会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工人阶级的可怕力量。
时代的大趋势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出改变的,加里安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身的影响力去做一点微小的工作。
比起加里安的诗歌,左拉的小说开头比加里安写得要慢得多,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才完成了前期的十万字,经过这么多次的退稿之后,他心里也没有底。只好跟加里安去碰一碰运气。
按照之前给的名片,加里安和左拉带着稿子,来到了米歇尔出版社。
左拉停顿了一下脚步,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跟随着加里安的步伐走了进去。
整个出版社都是一片忙碌的状态,成堆的稿件摆在编辑和校对的面前,每一个人都伏案工作,甚至没有察觉到进来的两个人。
米歇尔的助手菲利克斯看到在门口站着的两人,连忙迎了上来,他微笑着对加里安和左拉说道,“请问两位找谁”
加里安把名片递上去,说道,“我叫加里安,是这样的,之前我在火车上与米歇尔社长有谈过,说如果想出书的话,可以来找他。”
菲利克斯皱了一下眉头,他眼神打量着对方两眼,心里大概有个底。
拿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