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你给我闭嘴!”凉国公厉声呵斥,“王姨娘是你庶母,你是要忤逆么?”
姜老太君挥挥袖子,郝嬷嬷命人摁住王姨娘的肩膀和脑袋,拿出一个夹板,“啪啪啪”连扇耳光,才打了几下王姨娘的嘴角就破了,十几下之后王姨娘嘴里流出血水。
凉国公的心像是针在扎。
姜老太君这才淡定地拂拂袖子说道:“明月是王氏贱婢的主子,王氏没规矩,明月教训她几句是应该的。今儿我打王氏,就是打她个没规矩,打她个忤逆主子!”
五十下打完,王姨娘脑袋晕晕的,姜老太君冰冷地问道:“王氏,你可长记性了?”
王姨娘被打怕了,嘴巴肿得比香肠还难看,听见姜老太君的声音便浑身打个寒颤,嘟嘟哝哝地回答道:“贱妾长记性了……噗……”
话音刚落,王姨娘嘴一张就吐出两颗牙。
凉国公心惊肉跳,抱起王姨娘离开,临走时也没行礼,只冷冰冰道:“老太君,打也打完了,儿子和王氏告退!”
王姨娘给她下毒,凉国公没追究,而她只是打了王姨娘嘴巴子,凉国公就敢给她甩脸子,这差别待遇不仅仅是对待两个女儿,对小妾和老母也是天差地别啊!
姜老太君叹口气,低声道:“若非有个王氏这个搅屎棍子,我们府里何必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他怎么就被王氏迷得神魂颠倒这么多年呢?”
姜明月不语,凉国公和王姨娘绝对是真爱,可惜两人相爱的方式不对。他们相爱也就相爱了,可却害死了沈氏,还要置她和姜老太君于死地,这歹毒心思,足以天诛地灭。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第五日,凉国公下朝后被皇帝叫住,皇帝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但凉国公听出皇帝的意思:皇帝耐心耗尽,对姜宝珠起了杀心!
回去后,他如实告知王姨娘。
王姨娘哭得昏天暗地,自从怀上姜宝珠,她的运气扶摇直上,从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一步步成为凉国公唯一的女人,不说运气,单说姜宝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就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
王姨娘扑入凉国公怀里,痛彻心扉,哭道:“国公爷,答应老太君罢!”
“灵儿,我娶沈氏已是辜负了你,如何再次另娶呢?”凉国公一个大男人痛到深处,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可珠丫头是妾身的命啊!国公爷,妾身求你了!”王姨娘下炕,跪在地上抱住凉国公的大腿哀求。
凉国公拔腿出了内室,临出房门时,才轻轻道:“好,我答应你。”
王姨娘伏在地上大哭:“老天爷,你不长眼啊,我苦了半辈子,奋斗了半辈子,眼看珠丫头就要成为太子妃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完成心愿,还要飞来这个横祸!老天爷,你不公平!”
凉国公来见姜老太君,神色惶然地说道:“儿子答应老太君再娶,求老太君快救珠丫头罢。”
“好,我明天就进宫。”姜老太君虽然得意儿子屈服,但却没有高兴的心情。
凉国公从小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辈子大概唯二没感情的就是对沈氏和姜明月。自从发生了王姨娘的事后,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就因那贱婢而一天天消磨殆尽,如今更是要迫于皇帝的压力,才能指使动他做一件顺她心意的事。
何其无奈啊!
凉国公微微蹙眉,忍辱负重道:“老太君,救珠丫头刻不容缓,何不今日进宫?”
“放心,才一晚上而已,她死不了。今儿有别的事,你跟我去家庙,当着族长族老的面承诺会再娶。”姜老太君不慌不忙地说道。
凉国公愕然:“老太君竟不信儿子么?”
“我怎么敢信你呢?当年你娶沈氏,拜天地,喝交杯酒,结发,这些承诺可是老天爷都看见的,可是你却把她磋磨死了。你也多次答应我会好好待明月,却从来视明月为你和王姨娘母子三人的绊脚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做过的出尔反尔的事还少么?”
凉国公心中荒凉,原来他在姜老太君眼中信用值这么低。
凉国公陪姜老太君到了宗族,祷告祖宗,承诺会按照姜老太君的要求娶妻,时间、人选都由姜老太君定。
翌日,姜老太君一大早递牌子进宫,按超品外命妇的品级着装,吃完早饭,就乘坐马车侯在宫门外,官员们下朝,凉国公连忙来接姜老太君,亲自扶着老母,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当姜老太君在皇帝面前拿出丹书铁券时,凉国公震惊极了!
皇帝捋捋胡子笑道:“不过是小孩子家闹着玩,朕都没放在心上,因这两日忙碌,这才忘了姜二姑娘的事,不然早放她出去了,老太君何苦拿出丹书铁券来呢?”
姜老太君惭愧道:“臣妇愧对陛下宠信,没能教导好孙女,导致孙女触犯龙颜。常言道,君无戏言,臣妇岂敢让陛下因此等不孝女而失信于天下人!按理,臣妇是该任由姜宝珠自生自灭,只是她到底养了十几年,便是个猫狗儿,咬伤了人,还舍不得打杀,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如此,臣妇也只有厚颜拿这丹书铁券救她一命了。”
这番话说得非常漂亮,把姜宝珠贬低成猫狗一类的畜生,却捧高了皇帝,又给了皇帝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