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答不上来随便怎么都行啦,反正是不可能的呀。”
“那好。”谢宇心中盘算妥当,“如果你输了,问你什么都得说。”
“好呀好呀,快点开始吧,你们谁要问啦!”
“等一等!”卫远扬低声拽住谢宇,“我们先商量商量怎么对付。”
“不用商量。”他自信满满,“开始吧。”
“开始啦开始啦,你的问题是什么呀?”鬼兴奋地跳上吊扇,抓着三片扇叶来回晃荡。
细不可查地一声轻笑,谢宇道:“你会对这个问题摇头吗?”
小鬼一愣,一手抓空,啪嚓一声跌到地上。
“初阶的悖论。”谢宇上前两步,居高临下望着它。
卫远扬伸手将它提溜起来:“古里机是什么,说!”
谢宇看他一眼:“你该问些更有建设性的问题。”
卫远扬大义凛然:“这个问题处于人类知识的真空区,很有建设性。”
鬼在空气里乱抓着,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古里机就是古里机,你们人类的字典里没有它也没有关于它的一切,所以没法解释。”
“坑人哪你!那下期的彩票号码你知道不?”
“16、15、05、10、12、20、03。”
卫远扬瞪大双眼:“真的假的?”
“真的也是假的。”鬼说,“如果我没说出来就是这串数字,但我说了,所以不是了。”
“和刚才一样。”谢宇了然,“祖父悖论。而为了维持因果律,在预知未来的时候,预知这件事就已经将未来扰动了。”
“那问过去的事总可以了吧。”卫远扬站直了,单手掐腰看着鬼,“老齐去哪了?”
“你是说齐先生。”鬼换了称呼,“他去了一个叫蝴蝶村的地方,在巴蜀一带。”
“他跑那干嘛?”
“三天前一群人过来劫走了他,还搬空了所有的书,除了那本日记,当时掉在柜子底下没被发现。”
“这伙人为什么绑他?”
“蝴蝶村是个被诅咒的地方,几个村民自小逃出来就在打探解开诅咒的方法,最后找到他来帮忙。”
卫远扬挠挠下巴:“救人于水深火热这是好事儿啊。”
“只有笨蛋人类才这么想。”鬼说,“好了我在外面呆得太长,得回匣子里了。”
“回去?你不是被关在里面吗?”
“你才被关!那是我家,刚刚撕了我家墙纸还没找你算账呢!”鬼说罢,咻地一条线回了木匣。
啪一声,盖子合上了。
“喂!我还没问完呢!喂!”卫远扬抓起匣子,怎么也掰不开那道缝。
谢宇坐在桌沿不知琢磨些什么,末了问:“你要去吗,蝴蝶村。”
“去啊,不去怎么行。”卫远扬唉地叹口气,“看来这次得把年假全休了。”
“什么时候出发。”
“宜早不宜迟,就中午吧。”
“到时候给我电话。”谢宇掏出纸笔写了一串号码。
“你也要去?”
“是。”他拿起日记走向门口,“机场见。”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卫远扬追上两步,又回头,拍了拍乌木匣的灰揣进兜里,“这即时攻略可得带上。”
☆、片段
正午十二时。
开往四川的飞机驶入平流层,谢宇稍稍松开安全带,将手里的日记翻过一页。
——齐老板遭到绑架,日记是唯一的线索,凭着这张道德通行证,他放肆窥看着写作者的秘密,从每句话、每个字、甚至每条笔画寻溯,试图拼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片段,将那家伙的神秘面具撬开一角。
第一篇的标题是《数据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却专靠道听途说地记录各种怪事过活。
这间位于市井小街二层的屋子,叫做志怪斋,现在,那个被丁隶介绍来的客人正坐在我的对面。
我将毛笔润了些墨,余光打量他:有些局促,却不见任何紧张,这平静并非释怀,更像是大病将死者耗损了全部元神。
一只即将燃尽的灯盏。
这种神情我曾在镜中深切见识过。
他轻咳一声。
我不忙,等他开口,于是又将笔尖润了润。
“或许你认为我疯了。”他,沙哑。
“我见过太多怪事,不急于下这种论断。”我说。
又是长久沉默。
“刚才,你在想什么。”他。
一条微光透过窗帘缝落在我们当中的桌面上。
“也许你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开口,也许在想这对话多久能结束,也许在想送客之后去楼下的饭店点哪个套餐,回来路上在小店买什么牌子的香烟,以及用怎样的开场白,才能搭讪到那个漂亮的收银员。”
我笑笑,等他继续。
“但你认为,这真的是你所想吗。”他的眼睛终于盯住我。
“那么这是谁所想呢?”我饶有兴致,语气愉快。
他没回答,反诘:“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我轻易投降。
“你理解错了。”他皱眉,“我不是说活着对个体有什么意义,而是,人类这个种族为什么存在。——我们为什么被造出来。”
“哦?”
“我们为什么被造出来。”他重复,在索要我的答案。
“我们被谁造出来。”我将问题抛还。
“它。”
“它?”
“它。”
“它是谁。”
“制造人类的那个东西。”
“神?”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