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还朝着床上做了个鬼脸。
来送个东西不仅拿了几包免费的药,还狠狠的嘲笑了自己的死对头,牛大哥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回去的路上都哼着小调儿。他一边哼歌一边走路,哪知他的死对头从他的对面走了过来,他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卧槽,怎么回事,他刚刚不还在小哑巴那里吗?
看着牛大哥的背影,迟娘和方少爷对视一眼,‘噗’的一声,两人终于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方少爷黑着一张脸哈哈大笑起来,迟娘也站在一旁弯着腰无声的笑着,方少爷自从遭遇劫匪之后,从没有一日心情这么好过,即使遇见了他心爱的姑娘也不能释怀,心里总感觉蒙着一层灰扑扑的雾。而如今,就如同雨过天晴见彩虹一样,他的心情也跟着明媚开朗起来。
迟娘笑着从怀里拿出手帕,用水浸湿了给方少爷擦脸,方少爷的皮肤十分白皙,一抹一个白。方少爷看着迟娘的脸,突然握住了她正给他擦拭脸颊的手腕,他说,“手臂还疼不疼?”
他刚刚看到了牛大哥撞到了她的手臂,迟娘摇了摇头,她并没有那么身娇肉贵的,被撞一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可疼的。
方少爷‘嗯’了一声,没有放开她的手腕,突然问道,“你一直贴身带着?”
迟娘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没明白方少爷在说什么,方少爷侧目看了看她的手腕,迟娘循目望去,突然红了脸。她这才发现,原来刚才顺手从怀中取出的手帕,正是方少爷之前给她的那块,她一直贴身带在身上不舍的用,哪知现在当着方少爷的面拿出来了。
她缩回了手,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了手中黑蓝相间的手帕,她咬着下唇,眼神四处飘忽不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少爷。一只细腻温柔的大掌落在她的发顶上,似乎还摸了几下,她羞答答的抬起眼,方少爷也正在低头看她,眼里是一片浓厚的温柔笑意,“你很喜欢这块手帕?”
迟娘不知如何作答。
他又说道,“我很高兴。”
迟娘真是羞得没脸见人了,方少爷也怕太急切吓坏了她,连忙转换了话题,“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吗?”说完还朝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迟娘立刻会意,拿了张纸正要书写,又听方少爷说,“不用了,你比划给我看。”
迟娘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说‘你看得懂?’
方少爷说,“你,你慢些,我应该看得懂。”
迟娘从小生长在这里,这里大部分的人都能看懂她的手势,这一点让方少爷非常不舒服。别人都能看得懂的东西,他怎么能够看不懂呢?明明是他那么喜欢的少女。因此,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偷偷地研究学习这些手势的含义,偶尔遇到看不懂的,还会偷偷的套蔡爷爷的话。
这几天下来,虽说不能看懂所有手势,但是大概......约莫......能看懂大概的意思吧?
迟娘果然将手势打的很慢,几乎是一顿一顿的做,方少爷认真的看着,“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人都经常这样?”
迟娘点了点头,很开心的样子。
方少爷早就猜到了,看他那副样子就像是个‘惯犯’,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个村子都是这样的‘惯犯’。
他一直知道,像迟娘这样无父无母偏偏还不能说话的人,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是当面欺辱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他也并不是没有遇见过,在遇见她之前,他只会觉得那些人十分可怜,但是一想到同样的事情会落在她心爱的姑娘身上,心底就好像有一股怒火突突的往上升。
“这些草药大部分都是我和蔡爷爷上山挖的,还有一些是从小镇上的药房里买的,其实也没有花费多少,他们想要就拿去好了,我一开始只是想要治病救人而已。”这段话有点长,迟娘怕方少爷听不懂还是写在了纸上。
方少爷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是一想到迟娘辛辛苦苦挖来的草药就被他们这么拿走,心里总有点心疼生气。
方少爷:“这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而是他们在欺负你,而我忍受不了。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你没有必要为任何人做任何事情,懂吗?”
迟娘呆呆的看着他,从来没有一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在此之前,她甚至还为了村子里的人愿意让她医治而感到高兴,高兴她至少还可以为别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她这个哑巴也不是什么废物。
从来没人对她说过,你没有任何必要为任何人做任何的事情。
迟娘心里波涛汹涌,她低下头,良久,才低低应了一声。
头七那天,迟娘端了个火盆放在方少爷的床边,方少爷难得的沉默,一言不发的烧着元宝纸钱。挨得太近,有微末灰烬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