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不离,如今他上赤霞山来求柳道长替他娘子医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什么唯一的机会!你是上赶着去送死!”
婳女转头对柳宴殊说道,“道长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只不顾是让别人做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仿佛,那不是她的命。
柳宴殊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柳宴殊!柳宴殊你不许走!”柳宴殊没有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急的要哭,甚至都不太明白自己心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情感,婳女也站了起来,她走到她面前说道,“别哭了。”
“你让柳宴殊回来啊!让她把你的灵力还给你!你会死的!你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可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等着一天很久了,你看了我的记忆应该知道,其实我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为了他而生的,如今为他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余璃不知道什么叫做‘死得其所’,她不愿意她死。
“你哭什么呢?我们只不过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你不该哭的。”
对啊,她哭什么呢?但是内心却止不住的伤心,忍不住的流泪。她含着泪光看着她的脸,那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她哭着伸出手掐了个诀,大量的灵力涌入婳女的身体。
“你这是做什么?”
她实体已逝,现在只不过是用最后的灵力支撑着,可这点灵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过不了一会儿,她就会彻底的消散,永永远远的消失在人世间。
“你别动!”她抽噎道,“你应该很想再见见那个书生吧?”
画儿得了婳女的灵力之后不消半刻便醒了过来,不仅如此甚至神智也恢复了清醒,身体也丝毫不见虚弱,云清大喜对着柳宴殊多番道谢。柳宴殊神色淡淡,他看着云清和画儿喜极而泣突然想起婳女来,心中愧疚难忍,没与他们说几句话便走了。
画儿身体已经恢复,也希望能够早些回家,云清托人与柳宴殊说了,便带着画儿下了山。
婳女和余璃便站在他们身后远远的看着他们。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我不能告诉他。”
她不能告诉他,原来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他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她不能告诉他,原来他的亲生孩子是因为他才殒命的,她更不能告诉他,当初给了他一饭之恩细心劝导的人是她。
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让他痛苦。
她爱着他,可是只能想尽办法的去遮掩去掩饰。
在云清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伤害了他妻子和孩子的妖怪。那她便如他所愿,努力的假装自己是一个陌生人是一个妖怪。
只要能够让他开心一些,她愿意穷尽一生,陪他演一场戏。
“我在这世上千年,但是如今才知晓,像我们这等死物,能成灵,有一日能成人形已经是上苍眷顾。可灵物始终只是灵物,我们生于这世上,从来不是为了情爱,而是为了维持所谓‘灵物’于浑浊凡人的超然不同而已。”婳女看着渐渐消失了眼中的身影,她没有哭也没有任何伤心的形态,“我们生来不懂爱恨,可因为他,我越了界。如今这一切,都是上苍对我的惩罚,本是死物,一时天赐,化作人形,还妄想一生一世,岂不可笑?这世上妖魔鬼怪自有定律,一旦越了界,于自身于他人,皆是有害无利而已。”
“所以啊,别为我可惜,我在死之前还能做那么一桩两件事情,已经很好了。”
余璃呆呆的看着她,她与她不同,她竭尽全力为的,只不过是在这世上活下去。所以她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慷慨赴死的人。
她转过头,看了她良久,不知怎的突然笑了,“你懂了吗?”
余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懂。
“不懂也好。因为不懂,才不会深陷其中。”
她想要抬手摸一摸余璃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渐渐透明不见,支撑了这许久,也是该消散了。
余璃伸出手,还想继续为她输灵力。
“不必了。”她抬手制止,“早晚都会消散的,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你的灵力。你听我一句劝,还是好好修炼,待来日位列仙班远离俗尘,那才是你的出路。”
“可是......”
可她不想修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修仙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这股敌意仿佛是刻在骨髓里的,就连别人稍微提到,都厌恶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