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兴到了嘴边的劝说咽了回去,昭王看起来脾气温和好说话,可他固执起来,谁也劝不了,除非是周娘子来劝吧。
宋宥钦被和兴扶着坐在了早已备好的轮椅上,神色倦怠地摆了摆手,和兴推着轮椅到了昭王的卧房,服侍他沐浴更衣。
宋宥钦沐浴后,望着窗外的一片梨树静静出神,和兴摇摇头,心道:种什么不好,偏要种那么一大片梨树,听着就不吉利。
宋宥钦此时忽然开口:“百味居的点心不错,你去买一些回来,顺便……”他停顿片刻,道:“顺便给定国公府也送一些,就说……”
和兴抽了抽嘴角,相似的对话每隔几日就要出现一次,他顺便接上昭王的话:“就说是您为了报答周娘子的救命之恩才送的。”
昭王垂下眼,默不作声地又一次看向窗外。
这时,下人来禀,说是柳太医到了,宋宥钦淡淡道:“让他进来。”
柳怀笑嘻嘻地走进来,半点也看不出身为太医的沉稳可靠,不过他着实医术高超,当初昭王的腿让多少太医束手无策,可他愣是用了两年时间让昭王重新站起来了,虽然依旧只能借助拐杖,但假以时日,昭王必然可以正常行走。
他给昭王看了腿,叮嘱了几句不能太过劳累之类的话,瞬间变了一副样子,挤眉弄眼道:“王爷,容王世子前年就成婚了,顾劲去年也抱得美人归了,您还犹豫呢?”
宋宥钦不理他,他就小声嘟囔:“都老大不小的了,你等得,人家周娘子可等不得,没准过几日就嫁人了。”
宋宥钦闻言心里猛地一颤:“你说什么?”
柳怀见他急了,知道此行目的达到,清清嗓子,说道:“您不知道啊,孟夫人要在锦园办赏花宴,听说是应了她舅母相求,给周娘子相看夫婿呢。”
宋宥钦声音紧了紧,问道:“周……周娘子不是说她的婚事由自己做主吗?”
柳怀嘿嘿一笑:“是啊,可是架不住周夫人逼迫闹腾啊,人是会变的,周娘子从前不想嫁人,那是没碰上喜欢的,怎知这次在锦园不会碰上哪个青年才俊呢?”
看着宋宥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柳怀满意地功成身退,临走之时,他不忘调侃一句:“您天天变着花样往定国公府送东西,打着报恩的名头,心虚不?”
在宋宥钦眼刀子飞过来之前,柳怀偷笑着逃走了。
厂督府近日热闹得很,众人对孟长安带回来的小婴儿十分好奇,一时谣言不断,有说孟长安从哪个远亲那里抱来的孩子,也有说孟夫人怜惜弱小捡回来的,有那不着调的,甚至猜测是孟夫人与人有染,孟督主不舍得伤害她,索性替别人养孩子。
众多谣言之中,有一条最为离奇,有人说孟督主离开泰安城,寻了隐世神医,让那子孙根又长出来了,厂督府那位千金,是孟督主亲生的。
众人明面上念叨着不信,背地里却传得最欢,于是没过多久,满泰安城都以为是孟督主天赋异禀,断了的根都能长回来。
谣言的始作俑者柳怀哀声惨叫的被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半个多月,打那以后,见到孟长安他就腿软。
今日若不是秦绵让他去昭王府探探情况,他可不敢再踏进厂督府一步。进门后,柳怀四处张望,缩着脖子往正院去了,走到正院门口,先抻长了脖子往里看,半响才整了整外袍走进去。
花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周韵对着孟家的小千金孟妧做鬼脸,逗得她哈哈笑,秦绵看着她们笑的十分温柔。
柳怀进来的时候偷偷给秦绵比了个手势,示意昭王那边搞定了,秦绵秀眉轻轻一挑,等柳怀上前给她诊脉的时候,对他道了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