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行大臣齐刷刷跪倒一片。皇上体恤苍生,克勤克俭,实乃大良之幸。皇上高山景行,厚德载物,是我大良万民之福。跪在最前端的贺佑棋一身红色朝服,高冠入云,跟着大臣们一起歌功颂德一番之后抬眼再望,龙椅上那人的眼里何曾有过半分庆祝之心,他现在的心里全然是那个对他冷若冰霜的人啊。
寿辰当日,果真就只在风行台设立家宴,除了皇后和几位妃子才人,皇上也只宴请了几位大臣、好友。
陆凌和殿子期坐在最左侧的席位上,宴会还没开始多久,就看见陆凌一个劲的往殿子期的碗里夹菜,这个r_ou_好吃,这个菜不错,这个汤最能养胃,几番下来,殿子期远远的都能感觉到,正座高台之上,皇上那眼神一直盯着他们,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什么,只看的殿子期一阵一阵的冒冷汗,终是忍不住了,一个鬼魅一般的眼神瞪过去,正往过送到一半的烧鹅“啪嗒”一声从筷子中掉在腿上。“吃了”狠厉的小声说一句,威风堂堂的阵前候立刻从腿上捡起来一把放进嘴里,心里还嘀咕起来,我这是又犯什么错了吗?
放下手中的酒杯,高台上的皇帝缓缓开口:“殿卿的身体可好些了?”
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行礼:“劳皇上挂心了,已经好多了”
“下雨的时候还发热吗?”
“已经许久没有再犯了”
“那就好,殿卿吃的是哪位太医开的方子,若是管用,叫人把那方子抄来,朕从前也认识一位旧人,和殿卿一样,总是一下雨便发热”说完话,眼神不自觉的朝右侧席位上那人瞟了一眼,那人却充耳不闻,只自顾自的夹着面前的几味清淡的小菜。
轻轻叹息,还想再说些什么,琴瑟编钟渐起,甩着水袖的宫女从两侧缓缓而来,挥手示意殿子期坐下,舞缭乱,再瞟一眼身侧的皇后,那人依旧温婉贤德,对着皇上微微一笑,举杯敬酒,一腔关心则乱被尽收眼底,只能作罢。
宴会结束的时候,皇后的轿撵正巧碰上了回天合馆的箫信,下人轻轻掀开轿帘,轿中那人一身凤冠霞帔缕金百蝶长裙,头戴赤金和合攒珠步摇,两弯柳叶眉梢如黛,面如春风,肤如凝脂,朱唇未启笑先闻,低声道:“世子”。
箫信立刻停下脚步,恭敬的行礼问安。
“世子近日身子可好?”由贴身的宫女搀扶缓缓行至面前,步态淑女,难怪满朝文武都夸皇后端庄淑婉,“哀家总听皇上念叨,说您下雨时便会发热,方才在宴会上不也说了吗?若是还不见好,回头哀家叫严太医去给世子瞧瞧”
严太医世代御医,医术高明之外,是皇后御用的太医,除了皇上之外,从未给任何人瞧过病,箫信听皇后这么一说,赶紧推让:“臣不敢,劳皇后挂心,臣已经好了许久了”
“是吗?”朱唇浅笑:“那就好”
“谢皇后,皇后仁德,恩慈黎民,是万世之福”自从进了宫,箫信的恭维话也是越说越顺口,也是,日日都要说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顺口呢?
“是吗?”一脸浅笑的人嘴角略有一丝僵硬,眼睛看向远处蒙入雾中的亭台楼阁“可惜哀家福薄,不曾未皇上诞下子嗣,实在愧对天下”
“皇后还年轻,身体康健,将来定会未皇上诞下龙嗣”
姚皇后的眼睛如一湾池水般从远处收回来,看向面前的人:“世子觉得哀家会有子嗣吗?”
被问到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眉心浅皱一瞬,随即立刻展开,毕恭毕敬的回答:“臣觉得皇后定会为皇上诞下龙子”
“是吗?”那人浅浅一笑:“前几日严太医来了也这么说,但是哀家不信”
眼前的人诧异的抬起头,正对上那双似水含霜的眼,箫信心里一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张温柔淑婉的脸颊下面藏着一丝杀气腾腾的寒意。
“今日听到世子这么说,哀家到是信了”嘴角扬至十分好看的弧度,毫不退让的盯上箫信的双眼,那人轻声道:“那哀家便拖世子的洪福了,他日定为皇上诞下龙子,已保我大良江山太平稳固”。
几句寒暄之后,箫信送走了姚皇后,看着富丽堂皇的轿撵缓缓离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扎在心里,细细思量,不得而终,却偶尔想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毫不退让的盯着自己。
魏铭启寿辰收了一大堆的贺礼,鲜红如血的赤色珊瑚,如核桃那般大的漆色珍珠,触手生温的暖玉棋盘,西域而来的汗血宝马,魏铭启看着礼单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喜公公在旁边小声问:“皇上可有喜欢的物件,奴才着人给呈上来?”
“都收到库里吧”这次的贺礼送的都不满意,皇上看也不想看一眼。魏铭启前脚刚着人尽收入库,后脚这消息就传进了各大臣府中,摸着一脑门的汗,不知道明日上朝皇上会不会给脸色看。
喜公公这头也犯难,要都收进库里也可以,但唯有一样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阵前候送来的贺礼,您看……”
“是什么?”魏铭启看着手中的折子头也不抬得问,却话音刚落,便听见前方一人撤着嗓子,好像卡了痰一般嘶哑得大喊:“皇上少喝些酒”“皇上该睡了”“皇上别看折子了”
闻声抬头一看,前方鎏金的鸟笼子里正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鹦鹉,比往日见的都大上几圈,头顶一撮黄色的羽毛,鹅黄色的鸟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