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端坐上位,郑则坐在她旁边。
长公主郑绘舒、皇叔郑怀信都坐在十分显眼的位置,郑平则坐在他们身后。
我依旧倾慕于郑平身上的强势,但我也不会傻到在这种场合犯花痴,自然是装作和他从未谋面的样子。
长公主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我,我向她颔首,她也微微颔首,然后就回过头去,吩咐了她的侍女几句,她的侍女就离开了家宴现场。
不过,我注意到了人群中的一个女子,那女子坐在郑平旁边的位置,身形萧条,面容清冷俊秀。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我感觉她与郑平之间有些奇怪。
按照座次来看,那女子应该也是与郑平同辈的皇族中人,按理来说,她跟郑平应该早就认识。
郑平与她之间,也的确是一副早已熟识的模样。
可让我感觉奇怪的事,他们之间好似在刻意地表现一种疏离感。
那女子手帕掉了,郑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却不动声色。很奇怪,郑平一下子就注意到那女子的手帕掉了,显然是一直在关注着她,但郑平不去捡,好似在刻意避嫌。
这场家宴甚是无聊,我坐在角落里,连那些舞姬的脸都看不清。
本来我就讨厌这种场合,内心期待着的唯一乐趣就是能欣赏一下宫中舞姬的美色,可我的位置甚远,以致于我唯一的期待落空了。
我瞧着,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好几个妃嫔已经向郑则借故告退了。
我很想走,但我又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到殿中央去向郑则请退。
正觉得无计可施之时,贵妃突然回头瞧了我一眼,看我坐立难安的不老实模样,她微微一笑。
蹬蹬蹬,豆苗跑到了郑则面前,奶声奶气地撒娇:“父皇、祖母,儿臣吃饱了,儿臣想出去玩。”
郑则点头允了,贵妃却站起来告罪,只说自己身子孱弱,现下想回去休息,无力带太子去玩。
豆苗立刻向她撒娇道:“那可以让白美人娘娘带我去玩吗?”
贵妃看向皇上和太后,太后点头应允,我就这样被解救了。
贵妃、我、豆苗一起走在路上,我谢她搭救我出来,她笑着说:“你别跟我客气了,你去带太子玩吧,我也确实想回去休息了。”
我行礼,她带着侍女走了,把豆苗留给了我。
我带着豆苗在宫中到处闲逛。
小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力气和精力往往都格外旺盛。
豆苗跑来跑去的,我和翠雪跟在后面,都快累死了。
好不容易逮住了乱跑的豆苗,我把这颗不老实的苗老老实实地固定在我怀里,不让他再乱跑了。
豆苗也累了,在我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豆苗因为跑了太久,头发乱糟糟的。
而且,豆苗之前被我剪了的刘海还没有长出来多少,还没办法梳起来,所以头发就显得更加凌乱了。
我抱着豆苗坐在御花园的一块石头上,帮他把头发梳好,翠雪也蹲在我们旁边,帮我的忙。
豆苗老老实实地由着我捯饬。
这时,我们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坐的石头,在御花园的假山背后。这里本就比较偏僻,我们又被假山完全挡住,所以说话的那两人不知道我们三个在这里。
“会不会是掉在这里了?”是一个女子压低了的声音,声音很是清冷,是我没听过的声音。
“我来找过,没有找到。”居然是郑平的声音!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他们二人似乎走了。
我很想看看那女子是谁,但我又不敢探头去看,我怕被郑平发现我们在这里。
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私下找的东西,肯定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东西。
要是被郑平发现我们听到了他们讲话,他很可能会杀了我们灭口。
待过了好久,我示意翠雪看一眼,翠雪告诉我已经没有人了,我才抱着豆苗起身。
因为我们很久都没敢动,豆苗已经把我的腿坐麻了。
我赶紧带着豆苗离开这里,往贵妃宫里去,我只感到后怕,以后可不能再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了。
眼看着前面就是贵妃宫了,我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我蹲下来,嘱咐豆苗:“刚刚我们听到的话,你一定要忘了,谁都不能说,不然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豆苗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沉思了一下,说:“我听出来那两个人是谁了。”
他放低了小奶音告诉我:“是郑平皇叔,那个女子,是我大伯的妻子。”
我忽然想到了家宴上的事,问:“你大伯的妻子,是坐在郑平旁边的那个女子吗?”
豆苗点点头。
我把豆苗交给贵妃宫,就和翠雪回去了。
我好像知道了郑平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我势力薄弱,倘若被郑平察觉到了,他杀我灭口,我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据我所知,豆苗的大伯,也就是郑则的长兄,三年前死了。
而郑则的长嫂,也就是那名女子,母家姓顾,闺名同一位古代美人一样,叫飞燕。
也许只是寡嫂和小叔之间的爱情,又或者,是什么更大的阴谋。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