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毕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说没有压力都是假的。
下午,机构一个电话打到家里,要她立刻去瑞新总部报道,安排跟发言人见面沟通。可她到的时候,机构的人却没有来。
“小姐,我们周总说他不习惯在别人的帮助下跟自己的译员见面。”
纪珊珊:“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见我?”
“对不起小姐,现在周总在开会,他让您耐心在楼下等他,会议结束会让您上楼的。”
周谨航绝对是在给她下马威。
纪珊珊一屁股坐在大厅的会客沙发上,扯过身边的杂志走马观花式的翻来翻去,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现在日头已经西沉,是什么重要的会议要开这么久,会客厅里整点报时的钟表已经敲了几次,纪珊珊抬头,晚上七点整。
窗外的街灯亮起,太阳落下去,月亮升起来,天空还没有全黑。
整个城市川流不息的人潮在霓虹中如墨色的波浪一般滚动着。
面前通透的落地窗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纪珊珊看到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瘦弱模糊的身影,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变暗。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钟,领班终于将她领上十九层。谢天谢地,她还以为周谨航会为了那天晚上她打他的事情,让她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通宵了。
推开门,就看到周谨航板着脸,手里拿着一份材料装模作样地审阅着,像是要刻意无视她似的。
他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上面恰到好处配有几条黑色的竖条细线交错装饰,下身一条熨烫妥帖的黑色西装裤,黑色的皮鞋。
此刻他的一双腿正笔直伸出,搭在长方形桌面的一边,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姿势真是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纪珊珊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我们是不是先谈一下房地产峰会发言稿的……”
“啧,”周谨航移开手里的材料,挑起眉梢盯着她的打扮挑刺:“你这是穿了个什么东西上来,y奥利奥饼干呢,里外里还带夹心的。”
她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黑白套裙职业装,没什么毛病。谈工作不穿这个穿什么呢?
可惜周谨航不给她这个辩解的机会,他把手里的材料往桌上一丢,气呼呼地走上前捏住她的手腕往门口走:“回家给我换个不死板的衣服出来。”
“等一下。”
她挣脱,“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说完我自然会回家。”
周谨航不依不饶继续拉住她:“说个屁,你不饿我还饿呢,天大的事情等我吃饱了再说。”
他不由分说将她拉下楼塞进车里,火速回家换了衣服,才安安稳稳选了条家附近的步行街去吃晚饭。
那天两人冲突的事情显然还没有雨过天晴,周谨航虽然行动上没有什么要讨说法的意思 ,但是表情不咸不淡的,并没有多愉快。
入夜后的步行街热闹非凡,好多家店面在做促销活动,广告牌直楞楞戳在地上,被晚风吹得直响。
这家水煮鱼店,是这条街上做水煮鱼做得最地道的中餐厅,两人进店开了一个包厢。
周谨航把外套往衣架上一挂,双手环抱坐在她对面,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说吧。”
她一头雾水:“说什么?”
“说你那天为什么打我。”
“你不是说出来谈工作?”
周谨航转着面前的空玻璃杯:“那个不急。你先把我问的交代了,不然的话……”
他目光炯炯看着她讽刺地笑:“我没办法跟一个有暴力倾向的译员打交道。”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纪珊珊低头翻着面前的菜单,沉默不语。
两人简单点了几道菜,纪珊珊全程一直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直到最后一道水煮鱼上桌,周谨航才又慢悠悠地开了口。
“怎么样想好了吗?”
“烛光、晚餐、香槟酒,”他伸出手指一一点着桌上的物品,最后指向了自己:“还有帅哥,我准备得还齐全吧。”
纪珊珊狐疑地打量他:“周谨航,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他无辜摊手:“你不就喜欢这种调调,付震东之前跟你在一块儿就这样吧,点几道菜,说说好听的,然后使点美男计,你不就中招了吗。”
莫名的,她不是很喜欢和周谨航谈付震东的事情。
“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周谨航不依不饶地追问。
她深呼吸一口气放下筷子,认认真真看着他回答他第一个问题:“那天我太着急了,我不是有意要动手的,对不起。”
周谨航等了半天她也没话,“……没了?”
她点头:“没了。”
真没意思,她最近道歉真的越来越不走心了。
他不悦放下筷子,把盘子里的鱼肉推过去,没好气道:“给我把鱼挑了。”
她无奈,接过来认认真真地给鱼拔刺。
“那付震东呢,你对他到底什么意思?”
纪珊珊回想起那天下午付老师在回廊上说的话还有那些似有似无的朦胧暗示,一时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