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挑了一下眉毛:“你这位‘表哥’给你的信,你不回他吗?”
“……”
南烟没有说话,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祝烽。
她太明白祝烽的“小心眼”了,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可是,自己当初,只是多跟简若丞说了两句话,就被他误会,打入大牢,几乎死在大牢里。
所以,她在这些方面,尽量小心。
不要惹到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况且,如果说,事情涉及到蒙克,那就已经不是“小心眼”的问题了,他是倓国的皇帝,自己的炎国的贵妃,就算有亲戚关系,于情于理,也不能这样书信往来。
这一次,蒙克传来这封飞鸽传书,已经让她很诧异的。
更诧异的是,祝烽居然会让她回信。
这——不会是在钓她的鱼吧。
南烟瞧着祝烽,半天没说话。
祝烽却又看着桌上那只不停的咕咕叫着,来回啄食糕点渣的鸽子,说道:“你这位表哥,那么有心的来问候你,你就一个字都不给他回?”
“……”
南烟又想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
“但是,万一被人知道,这岂不就是私通外国的罪名?”
“朕亲自盯着,你能如何私通外国。”
“亲自盯着?”
南烟歪着脑袋,瞧着他:“皇上看着我写啊?”
祝烽道:“你这么累,倒也不必劳神。”
“哎?”
“朕可以替你写。”
“啊?”
南烟睁大了一双懵懂的眼睛,就看见祝烽走到书桌前,直接拿了笔墨和一张纸过来,将纸裁成小块的,然后拿起笔来,蘸了蘸墨水。
落笔,两三下,就成了。
南烟伸长脖子一看,上面也就四个字——
很好,勿念。
南烟道:“就,就这样?”
祝烽横了她一眼:“不这样,怎么样?”
“……”
“你还想写什么?”
“……”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南烟被呛得差点咳嗽起来,急忙摆摆手:“当,当然不是。”
只是,看着那张纸上,几个寂寥的字,心想,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蒙克的来信虽然也只有几个字,但那是他的主动问候,而且,大概也是为了避嫌,没有说其他的话,而这几个字回复给他,就真的有些敷衍了。
祝烽冷冷道:“就这样,够了。”
说完,便将那张小纸片卷了卷,伸手抓过桌上的鸽子,把纸卷塞进了脚环里。
然后,他说道:“跟朕出来,把鸽子放了。”
“哦。”
南烟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出了房间,来到屋檐下。
接过祝烽手里的鸽子,南烟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它,然后说道:“一路小心哦。”
然后,双手往上一捧。
那鸽子扑腾着翅膀,立刻就朝天上飞去。
夏末秋至。
北方的天空越发的晴朗高远,鸽子的身影能在很远的地方都看到。
蒙克站在屋檐下。
就好像心灵福至一般,远远的,就看到了天空中那个黑色的点,慢慢的越来越近,果然,是那只灰鸽子。
鸽子在头顶盘旋了一圈,落到了他的脚下。
他微笑着俯下身去,把鸽子抓起来,捧在手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寝宫,正好这个时候,南蠡王阿日斯兰求见。
一看见他手里捧着的鸽子,立刻说道:“是西边传来的消息吗?”
“不,是南边。”
“南边?”
“南明县主。”
一听说是南烟,阿日斯兰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
他立刻说道:“皇上给她传消息过去了?”
“嗯。”
“呃,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蒙克的手又白又软,轻轻的抚摸着鸽子的背,让它安静下来,然后从它脚上的脚环中摘下了那个纸卷,说道:“就只是问候她好不好。”
“……”
“她在烽火台上那个样子,朕很担心。”
“……”
“她,应该是怀孕了,怀了祝烽的孩子。”
阿日斯兰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虽然都是大男人,但这个还是懂的,尤其看着当时祝烽一脸暴怒,好像要将拦在眼前的人都撕碎一般的神情,连北蠡王阿希格都不由自主的退到了一边。
他们,当然也就有些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南烟居然是怀着身孕,被他们掳到了倓国。
这一路上,这样的颠簸——
眼看着蒙克展开了纸卷,阿日斯兰急忙说道:“怎么样?她好不好?”
蒙克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几个字。
半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日斯兰道:“怎么了?”
蒙克一边笑,一边将那纸卷递给他,道:“看来,我们这位表妹情况应该还好。只是,被管得太严了。”
阿日斯兰接过来一看,上面简简单单,近乎敷衍的四个字,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南烟回你的?”
“显然不是。”
蒙克说道:“那天南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写出这么苍劲有力的字;而且,你看这字迹,分明带着杀气的。”
阿日斯兰低头再看,的确。
所以——
“是炎国皇帝的御笔亲题啊。”
“哈哈哈哈。”
蒙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可是,那双细长的,柔和的眼睛里,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