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担心阿年会不乐意,没想到陈大海提这件事的时候,阿年反而挺高兴的。
她一高兴,陈有财反而不乐意,觉得她这么快就忘了自个儿的爹,真是狼心狗肺。这么一想,脸上又带了些怒气出来,反正怎么看阿年怎么不舒服,偏偏还不能将人赶出去。
第三日,阿年拎完水回来,正走进门,忽然看到床上那人坐了起来。都说人靠衣装,她将人从河边拖回来的时候,虽说长得寒碜,可配着衣裳,还有些富贵气儿。眼下换了堂哥的粗布衣,仅有的富贵气儿都没了。阿年感觉这人更丑了几分。
怪不得他家里人不要他了。
见到她过来,那人揉了揉额。
“你……是谁?”萧绎脑中一片混沌,人也不清醒得很。只知道,眼前整个人自己并不认识。
“阿年。”
“阿年……阿年是谁?”萧绎打量了她一下,随口又喃喃道,“我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年:你是我爹的儿砸!这么丑的儿子,也就我和我爹不嫌弃了:)
萧绎:我丑?!!!
第3章 谜之自信
萧绎也不知道,他这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只是前事尽忘的感觉着实说不上好,整个人如坠雾中,茫然不知前后。
迷惘已经不足以形容萧绎此时之感了。
不过话一出口,那个小姑娘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乎还透着失望,另有一些不能说出口的悔意。
不知道为何,萧绎总觉得她看自己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萧绎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眼,就见那小姑娘拖着步子,转身走了。他如今这情况,除了留在床上等着,别无他法。
他靠在床边,低下头,便看见自己身上那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衣裳。
粗糙的麻布,并不细密的针脚,穿在身上也怎么看怎么不合身。萧绎摩挲着衣裳,心下琢磨,这应该是一个不大富裕的农家,听那姑娘的口音,好像与自己的也不甚相同。只是他为何会到这里来?萧绎努力地回想,可却什么都没能想起来,唯一还记得的,便是自己的名字了。
萧绎。
他的名字。萧绎本能地觉得这两个字不一般,正如他未知的身份一样。
不多时,那位叫阿年的小姑娘又回来了,只是这回还带来了一大群人。后面一个妇人见他醒了,有些紧张,转了身子,随手就将阿年给赶了出去。
萧绎看着中间有一个穿着不同于他人的中年男子,另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两人都走在前面,似乎是主事的人。
孙里正见萧绎醒过来,心里那颗大石头也一下落了地。前儿他也请村里的大夫给看了,说是没事儿,可人就是不见醒,差点把他们给急出了好歹。
“谢天谢地,公子可算是醒了。”里正走到他跟前,小心地说道,“我是这儿的里正,姓孙,蒙乡里人高看,都称我一句孙老。这儿是陈家,那日公子昏在河边,正是陈老叔家的小孙女儿救的。对了,也不知这位公子家住何方?如何称呼?”
萧绎扫过几个人,眼中划过一丝计较。
里正回头,与陈家人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位公子,是不知道,还是不会说话?
里正也弄不清,又问了一句:“公子可记得自己是如何落水的?”
他知道,这人是阿年那丫头在河边捡回来的,那河叫卫河,算是这方圆十里最大的一条河了,平日里水流也湍急地很,尤其是前些日子还下了大雨,河水涨地飞快。落在这条河里都还没有死,可真是命不该绝,老天保佑了。
萧绎低声咳嗽了两下:“我亦不知。”
里正面上有些不大好。
萧绎并不是看不懂脸色,只是他下意识得觉得,眼前这位里正,还不够要他看脸色的份儿。
“不瞒孙老,我醒来是只感觉头疼难耐,前程往事,已经尽数不记得了。”
“这……”里正瞪大了眼睛,还能有这么一说?他打量着萧绎,“世上还有这样的怪事儿?公子真的不记得?”
萧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若是记得,我也不会知而不言了。如今这般情况,我亦想着早点找到亲人,早日归家。实话与孙老说,我固然不记得前事,却也记得,自己曾读过诗书经义。”
孙老一阵恍然。读过这些,说明家底确实是不凡的,要是贫苦人家,哪里有闲钱让子孙读这些?
“只是我如今已想不出更多的东西来,更不知家在何处。家人寻来之前,还得劳烦孙老和陈恩公收留几日,待家人寻来,在下必定厚礼谢之。”
“好说,公子客气。”孙里正说得有几分真心,甚至未经陈有财同意,先一步将话应下,又问道,“只是,也不知道公子的家人能不能寻到这儿来。”
萧绎抿了抿嘴角,笃定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循着河水往下找,也要不了多少日子。”
“那就好,那就好。”孙里正连连点头。
陈有财张了张口,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孙里正见他识趣儿,心中满意了些。他转过身,复又叫陈大海将大夫请过来。这也是担心萧绎真的有什么差错,毕竟,那头上的伤还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