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几次,他都会下意识的问一句,“哪位?”
那种低沉浑厚的声音,每每都会在鸢尾的耳畔间萦绕徘徊,好久好久,都消不开去。
他的声音,真的很动听,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就带着一种特殊的魅力,不经意间的撩拨着她的心池,在她的心间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之色。
得到这边她的回应,顾谨言会耐着心思再问一遍,“你是哪位?”
鸢尾握着话筒的小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手指尖里一片惨白之色。
她的呼吸,不由重了些分,别压抑了些分。
而后,顾谨言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
一时间,电话里,只剩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没有节奏的响着,是她的,也是他的!
顾谨言握着手机,听着里面那时而轻缓,时而粗重的呼吸声,他就已经清楚地辨别出了她来!
那不平稳的呼吸,就像一根根的细弦,不断地揪扯着他的心脏,紧紧地拧做了一团,疼得格外厉害。
电话中断,呼吸声转换为一道冰凉无温的忙音时,顾谨言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站在那里,忽而觉得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又冷凉。
之后的每一天里,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期待着这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起初,他会佯装问一句,到最后,索性静默不语。
或许,对他们而言,电话里这短时间的沉默,都是一种奢侈,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把中间这层膜捅破了,或许,到那时就连对方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顾谨言……”一贯从不出声的鸢尾,却倏尔,说了话。
她的声音,轻轻地透过无线电波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不过是一声轻唤,一下子就揪住了顾谨言敏感的心弦。
他心脏没来由一痛,就听电话那头的鸢尾轻声道:“我要去美国了!再见……”
说完,亦不等顾谨言说话,鸢尾就已然把电话挂断了去。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说话的!更不会说任何挽留自己的话!所以,她实在没必要去期待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要去美国了……
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萦绕在顾谨言的耳畔间,有如魔咒一般的,挥之不去。
他把手机丢至一旁,起身,走去浴室里,用冷水拂了把脸之后,方才感觉舒适了些分。
那小丫头去美国,不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吗?离得他越远才越好,不是么?可是,为什么这个结果却让他心里半分的快乐也感觉不到呢?甚至于,心里还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亦或者,恐慌……
他忍不住想,这一别,会不会从此就是阴阳相隔?
水,在他的手心里不断地淌着,发出“哗啦啦啦”的声响,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耳膜,而此刻,他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唯有那小丫头刚刚的那句话,再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响着……
顾谨言又掬了把冷水,拂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有些事情,不能想,更不去做!
例如……挽留她!!
而这边,鸢尾挂上电话之后,其实一直在等!
一直在等他的一个回答!
她的手机,始终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状态,因为,她唯恐自己会错过他任何的一个电话,亦或者一条短信。
顾谨言,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哪怕,你真的是要跟别人结婚了,但只需要你的一句‘留下来’,我就会义无反顾的折身回来!
只要,你的一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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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多,鸢尾还当真等来了顾谨言的电话。
当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那熟悉的名字时,鸢尾激动得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她慌里慌张的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了耳畔间,“……喂。”
她的声音,竟不自觉的有些发颤。
她太紧张了!
“您好!”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并非是顾谨言那动听的嗓音,而是一道完全陌生的男低音。
鸢尾有些疑惑,敛了敛眉心,“你好,请问你是?”
“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电话那头的人问她。
“我当然认识。”鸢尾连忙点头,心却跟着这问话而不由悬了起来,“他出什么事了吗?请问你是?”
“我这里是芙蓉街的乐巢酒吧!这位先生在我们酒吧里喝醉了,您看您方不方便过来接他一下呢?”
酒吧?鸢尾有些意外,“他喝醉了?”
在他的记忆里,顾谨言似乎是很少喝酒的那种,因为,他的酒量实在不怎么好。
“嗯!这位先生喝了很多酒,这会儿已经醉得差不多不省人事了!我也是在他电话里直接拨打得快捷键找到您的,也不知道您这会儿方不方便来接他?”
酒保是经常会给喝醉的人联系各种亲戚朋友,但通常通讯录的朋友太多,他们也摸不准找谁最为合适,所以,他向来都是拨打‘1’号快捷键里的人,一般能用快捷键的,不是至亲就是挚爱,当然,若是没有设置快捷键的就另当别论了。
“方便!我现在马上就过来。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一下!”鸢尾在电话里叮嘱着酒保。
“好的,没问题!”酒保应允了。
鸢尾匆匆挂了电话,随意的裹了件外套,抓起桌上的钱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