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不自在的缩缩脖子,“我一个人怎么干的完?所以才找人来帮忙的。”

苏怀安瞪她一眼,“既然干完了,你们几个去客厅伺候吧,今晚主子要宴客,都仔细伺候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宴客?人生地不熟的,有毛客啊?

于洛捂着肚子,管他宴什么客,先填饱肚子再说。

厅堂里,左岸夜在首席,其余的饶桌而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长相奇特。上了酒菜,丫鬟们都退出去了,门也关了,门外也不让留人看守。

左岸夜举杯,含笑起身,“各位,多年不见,今日重逢,应举杯同庆啊!”

“自大人封帝君以来,鲜少来江浙一带,今日能目睹大人神姿,已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了。”说话的是位年长的老人,绿发绿眼绿须绿衣,整个一绿人。

“松老,我记得当年在你头上摘松果,你还没长胡子呢。”

“难为大人还惦记着。大人是天生神胎,自然长生不老。再看我,一脸皱纹,法力也渐退了,我家老头子也去世几十年了。”说话的是个老婆婆,头上还有两只兔耳朵。

“倒是黄英,出落得越发招人喜欢了。”

黄英是朵菊花精,正直青年,花容月貌,听此言,羞得不敢抬头,只嘤嘤的说,“左岸大人也越发俊朗迷人了。”好一副女儿家情态,在座的人都了然一笑。

左岸夜但笑不语。

几巡酒下来,众人都有些醉了,席上倒少了几分拘束。不知哪位无意间提了一句,“那蝶姬与白玉都是好福气的,沾了大人的福泽,早早位列了先班。只是可惜蝶姬命浅……”

“……”

场面一下子冷了,大家神色各异,大气也不敢出,说话的那位也知道触了忌讳,也禁了声,一时间,四周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左岸夜像是没察觉一样,低头浅缀了一口酒。眼中的神色却有些意味不明。

宴席散后,众妖纷纷告辞归有笑的,听到左岸夜在里面喊,“进来把这些收了吧。”

进去一看,已人走茶凉。

咦?那些人是何时走的?

再看看明月朗照的窗台,不禁哑然:主子的朋友都是怪人,有门不走,喜欢爬窗户。

左岸夜面如桃花,走路也有些不稳,显然是醉了。扶着门框的手有些抖,夜风袭来,竟感到丝丝凉意。想来是做神仙久了,对人间的冷暖反应都迟钝了。

抬头看一轮皎月朗照,朦胧月光中,似看到一袭白衣的佳人翩翩起舞,渐渐淡去风华,化作一只白蝶,融在月光里了。

当于洛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洁白修长的人影立于月华,玉面如霜,媚眼桃花微皱,更添几分荼蘼风情,发丝随风飘扬,荡漾了这个月夜,也荡漾了某人的心。

于洛有些失神,心中渐渐升起一股酸涩。这样的的神情,不知在思念哪位红颜知己?

忽然,她的目光定在某处,脑中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

只见衣袂飘飘的左岸夜,身后竟垂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那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梦!于洛摇摇头,再看,那条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颇有些自得其乐。

于洛不淡定了。一个转身,嗖~的蹿回了自己的小屋,钻进被子里,直到天亮都不敢露头。

此后几日,于洛一见左岸夜就躲,就算不留神碰上了,也假装没看见。对此,莫言深感不解。

“你是不是与主子有什么误会啊?”

“不是误会,是本能!”

“????”

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蒲老(蒲松龄)说过,狐狸精也有善恶之分,况且左岸夜迄今为止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样一想,心里有些踏实了。还有一件事,让于洛心里更加踏实了。

砚石来了!

这一身灰的小老头办事真利索,刚到钱塘,就开了家书舍,用了《砚脂斋》这个名字,规模还不小,就是位置不咋的,竟然跟青楼做了对门。

据砚石透漏,青楼是故事最多的地方,因为这里女人最多,试问哪个女人是甘愿做这一行的?她们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个悲天悯人的身世。

于洛却觉得这纯粹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在柜台后面负责管账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一身灰色孺衣,瘦弱的小身板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这是我的……你叫他锦月就好。”

“锦月?这名字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于洛看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有那低头书写的女儿态,忽然想起他就是那间买书的小破屋的老板。

“原来那间破书屋是你开的啊!”

砚石笑着点头,对一旁书写的锦月道,“去泡壶茶来,用上好的荷花露泡制,仔细别误了火候。”

待锦月进去后,于洛八卦兮兮的凑过来,“说实话,你家锦月是个姑娘家吧!”

“嘘!小声些,锦月最忌讳人家说他是姑娘了。他发起脾气来,连我都打。”想他堂堂砚台仙,还要看小童儿的脸色,真是够窝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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