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煜这才知道,原來在她第一次到这皓轩堂里送衣服时,他因觉的与她有缘、得他悦眼而赏了她碎钱。她随之就被这房里的两个丫鬟泼了一身水!
凤凤也绝非刻意嚼舌根告状,她沒有这个爱好。眼下顺着情势随口道出这件小事儿,也委实是因了性子里那一股性情之故。这些微的不羁,脾气起來浑不顾及,倒与瑾煜很是相像。
若是她今日沒有趁此契机道出这事情,瑾煜还不知道呢!他私心里想着,那两个丫鬟莫不是他身边儿的清月和流云?却也真是,这两个人素日里一副周成中又不失机灵的模样,他实觉她们得心的很,怎么一转身就换了嘴脸起了嗔妒心?果然这世间的好人好物,都是经不起细细推敲的,见得多了往往也就败兴而归!莫不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会子。凤凤虽然贪恋此刻这一种莫名的温暖,但她心下里算计着自己出來的时间,深恐太太那边儿起了疑心;又见瑾煜已经沒了什么事情,她便起身向他辞行。
瑾煜心中有了不舍,且不敢想像凤凤若是就这样回去,又会不会仍旧受到太太心火的牵累?但眼下又沒有办法,他也只能让她离开,却在私心里想着待日后时机成熟,一定要把她从母亲那里要出來的好!
心中有着诸多不放心,待凤凤走后,他又打发了那个将凤凤寻來的妈妈跟去偷偷瞧瞧;待那老妈妈复命,说太太那边儿不曾为难姑娘后,这厢方才安了心。
是时,那不离身伺候的流云、清月笑吟吟进來。是更为调皮机变些的流云先开了口:“啧,果真还得是什么病下什么药……哝,我说什么來着,这不是好了?”噙笑向清月瞧瞧。
清月叹了口气,那心算是全然的放了下。
流云便看茶又道:“只是么,有些人性子上來便不管不顾的,却难为了我们清月姑娘跟着糟心……便是我们一众人又有哪个不担惊着急的?”
这啁啾的嗓音听在耳里很是曼妙,瑾煜直到她们是真的为自己担心。他合该感念的,可因了方才凤凤那无心的一通告状,他心里此刻对这两个人添了些隔阂,恼不得不冷不热一句:“人前这般贴心热忱的照顾着,人后转了脸儿又是什么情态谁知道?”他说这话时并不去看他们,径着碧玉盏边缘玩味。
这两人不明情状,闻言便登地一懵。
下意识相互对视一眼,清月只道大少爷是尚沒有从情绪里转回來,即而也不以为怪。
可流云却不吃这一套,恼不得伶牙俐齿的蹙眉回击:“少爷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儿,才送了客就对着我们两个摆了冷脸出來,却又是说的什么话?”微顿又道,“莫不是素日里头我们伺候的不周全,惹得了少爷,这会子得了闲暇便秋后算账了!”带着脾气的宣泄。
清月本想拦着,可她心里也委实不受用,满腹的委屈又换得了大少爷什么样的态度?便横了横心沒去管顾。
瑾煜心中一动!
他不是个冷血的人,念着这两个人素來对自己可谓是只恐不能详尽、起居生活无微不至,心中也有不忍。可一想着凤凤当初所受冷遇,便恼不得还是稳稳然的道了一句:“我也知道你们待我的好,但于人后怎便少了容人之量、恃宠而骄嫉妒心盛?”旋又一顿,“我待你们自然真心,却又何必如此对我放心不下、如此疑我!”口吻却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