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敛下眼来显得安静柔顺。
宋缺并未上马。
他挑眉将那镶了珠玉的锦鞋褪下。
许是觉得痒了,吴裙轻轻缩了缩指尖,却被那策衣青年伸手握住。
“别动。”
青年沉声道。
他指尖顿了顿,却是伸手解开了那雪白的裹袜,露出里面如藕玉似的脚腕儿来。
那腕儿雪白纤弱,骨节处的红肿便显得格外碍眼。
宋缺目光沉了沉。
“忍住了。”
他手已握上了那细腻的雪皮儿之上,温热的薄茧轻轻在软玉之上摩挲。吴裙脸已红的不像话,指尖微微蜷缩着。
雷声隆隆作响。
阴云密布间一滴雨珠儿已低落在那透明滢润的玉甲之上。
宋缺指尖微动,手上却是已用力。
听得一声脆响,那扭伤的腕儿便已归位了。
雨滴顺着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落在细腻的肌肤上,那是玉脂一般的触感,雨珠颤颤间便已凝化。
宋缺扬眉收手,却见那雪腕上多了抹五指红印,煞是动人。
吴裙微微收脚,轻蹙着眉头让人不由心生怜爱。
那策衣青年已将鞋袜替她穿好。
宋缺轻叹了声将她抱到车内,那淡淡桃花香气顿时萦了呼吸。他向来不喜女子脂粉香,此刻竟觉得这软香可爱动人。
那小公主一入车子便已缩到了里面,侧着身子轻靠在凉璧之上。
她眉目轻敛,显得安静的很。
宋缺放下帘子时目光微动,突然沉声笑道:
“小哑巴这印子怕是得三日才能褪了。”
他声音肆意疏狂,吴裙长睫轻轻颤了颤,终于抬头。
却见那策衣青年已放下了帘子。
“驾”的一声带着笑意。
马蹄踏着泥雨慢慢与夜色远去。
这荒野之中似是已经没有人了。
树枝上的血珠缓缓滴落,那已死去多时的男人慢慢合上了睁大的双眼。
从树后走出的清俊名士捡起边不负身上沾了血迹的福珠,眼中划过一丝沉沉笑意。
“她看到了啊。”
石之轩微微勾了勾唇角。只觉有趣儿极了。
连天刀宋缺都尚未察觉到他的存在,可那不通武艺的九公主却一语道破。
石之轩看了脚边瑟瑟的兔子一眼,目光微眯。
只怪边不负太蠢,竟以为那道魔门传音是来救他,便放心而逃。
却不知魔门之中焉有同袍。
他想到这儿眼中颇有些兴味。
以慈航静斋的佛珠祭魔门恶徒,这位九公主可真是妙人。
夜雨沉沉。那马车却丝毫不慢。
来时用时颇多可回程却只用了一个时辰。
殿内宫女瑟瑟跪了一地,老嬷嬷狠狠咬牙。
再有一柱香时间。
再有一柱香若公主还未回来,她们便也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九公主失踪的消息最多也只能压到这时了,那回宫的马车迟迟不归。嬷嬷眼中挣扎,最终向殿外走去。
殿内人面色刹时惨白。
嬷嬷已走到殿外,忽听马蹄停落之声。
指尖顿了顿,慢慢打开宫门。
却见那宝马香车竟是自己回来了。
那桃衫儿小公主坐在车头,指了指脚腕,示意她抱她下来。
这车中只有她一人。
却是不知道马车是如何驾回来的。
嬷嬷在宫中多年,亦曾伺候过前朝旧妃,此刻已想到了阴私之事。
连忙将那让人怜爱的小公主接了下来。
“夜宴已至,公主可要梳妆?”
她眼中血丝漫上,巍巍颤颤的跪在地上问。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吴裙微微敛下眼来。
她们是在问今夜之事要不要追究。
若是她不去,这件事传到文帝耳中,这太熹宫中众人都得死。
若是去,便得悄无声息的遮掩下来。
吴裙想到那人离去时的话来,不由勾了勾唇角。
“独孤皇后与魔门有勾结,这件事宋阀会处理。”
策衣青年眉目微冷,却是沉声笑道:“你自做你的公主便好了。”
他疏懒而去,眼中温柔却不似作假。
宋缺啊~
吴裙眨了眨眼。
殿内沉香燃尽。
女官们都已面带绝望之色。
却听脚步微动,那眉眼高华的小公主已走向了妆台之前。
嬷嬷松了口气,连忙拍了拍手。
女官们鱼贯而入,手持胭脂静心挽发。
微微散乱的桃髻儿已重新盘好,唇上潋滟的胭脂更显得镜中人雪肤玉脂。
女官看了眼那白日里着过的粉衫儿不由有些犹豫:
“公主?”
知她喜桃色,那托盘之上已有数十件花纹相似的。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
她此刻若是换衣,那腕间指印儿却不知要如何解释。
阴云蔽月,雨声打在宫墙之上。
却不碍鼓乐之声响起。
舞女们赤脚由鼓中漫桃带而来。
靡靡丝竹自太熹延出。
那位尊贵无比的九公主坐着玉撵缓缓而来。
夜雨低落在玉撵之上,顺着暖玉珠帘滑落,竟是曳曳生光。
天水成碧,美人如靥。
端是一派盛世美景。
周围有六十六女官提宫灯随行,人面各异,彩华袅袅。
这万千颜色却都比不过那座中眸光清澈动人。
宋缺持酒的手顿了顿,待看到那未换的粉衫儿时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笑意洒然fēng_liú,雨打灯火明明灭灭。
眉目疏狂间竟是看